九阳微微一笑，目光忽然变得辽远起来，“从前师尊总说寂寞，笑话我们三人虽然吵闹，却可以彼此相争，彼此相依，现在看来，师尊的话果然一点没错，即使经过十万年的岁月，你我依然和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谢君天看了一眼九阳，眼神也变得复杂了几分，“一别十万年，你的心思反而倒是越来越细腻了，当年你一心修武，何曾说过像现在这样的话。”

九阳目光回转，语气之中略含一缕孤寂，“经历过数百万年的寂寞，总以为尘世的缘分早已落尽，现在才知道，纵然前缘尽数化为虚无，只要一心尚存，仍然可以开辟新的天地。”

谢君天目光微扬，“这一心于你而言，难道不是一种羁绊么？”

九阳双目微垂，随即爽然一笑，“从前以为是，其实正好相反，无论修到何等境界，情感的羁绊永远都是一种助力，而绝非限制，否则当日师尊收你我三人为徒，为何不但传授我们神通，还要视我们为子。”

谢君天闻言默然，良久才终于说道，“没想到十万年之后，你和我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共识。”

九阳一笑，“不对，我们还有另外一点，否则又岂会同时回到仙域。”

谢君天的神色原本略为舒展，闻言顿时又肃然了三分，“第三块碎片，你应该已经放在了最稳妥的地方。”

“不错，至少在仙域被攻陷之前，魔族绝对不知道在哪里。”

谢君天微微颔首，“如果能成功阻止魔族得到第三块碎片，我们就多出几分胜机，只不过眼前虽然胜负未分，但我心中仍有疑虑。”

九阳双手负于身后，一面低首沉吟，一面说道，“你想说的是我们虽然知道仙域的力量，却不能料知魔族的实力。”

“不错——”谢君天道，“以常理而论，魔尊被封印十万年，以现在魔族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动仙域，但魔族却悍然发动攻势，事关魔族生死存亡，魔族为此更是忍受十万年孤寂，如果不是有七分以上的把握，岂会轻易出手？”

九阳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心中的疑虑，若非考虑到这一点，再加上你我二人实力尚未恢复到巅峰，我早已下令全力攻击魔族，为的就是担心魔族故意示弱，而诱使我们中他们的骄兵之计。”

谢君天深以为然，“你虑的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宁可错失良机，也不能倾力一赌。”

九阳道，“所以现在战势虽然已经展开，但还远没有到最激烈的时候，这段时间暂时就相互探一下底，多搜集一些魔族的情报。”

谢君天转身看向九阳，“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应该已经探出他们魔海的信息了。”

九阳神色微凝，缓缓说道，“的确探到了一些信息，只不过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重要，仅仅只有仙域第九重的相关布局，而且只是一部分。”

谢君天平静说道，“这也不错了，无论是什么信息，都至少比没有要好，你速将消息发至九重仙域，让九重仙域各自小心防范。”

九阳看了谢君天一眼，眼角掠过淡淡的笑容，“你倒是很会偷闲，我多少要分神顾着妖界那一位，仙域的事情，你诸事都多操一点心。”

谢君天“哼”了一声，“不劳指教，在你回来之前，我也不曾偷半日闲过，如今只不过因为这一世的身份，本源上的问题比你要更多一些，才略微放下一些事情，不值得你着意叮嘱。”

九阳一笑，“我不过多说半句，就引来你这么多话，看来玄衣不在，倒没人能管住你了。”

谢君天蓦然听到玄衣二字，目光顿时沉了下来，九阳也意识到言语有失，急忙将话题转过，“我们速回通神峰，有些事情，恐怕要提早进入议程了。”

“嗡——”

昊阳星倏然化为虚无，在另一重天地，蓝色星辰则悄然化生，萧御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