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一程(1 / 3)

北风呼啸的刮在脸上生疼,宛若刀割。

像是故意要印证眼下已经步入隆冬季节一般,邬江上空也开始簌簌飘下小雪,带着一股令人觉得牙酸的凉意,冷不丁慢慢飘下落进还算平淡的江水中。

可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整个战场像是定格住了一般,让人内心强烈的迫切着想要回到半盏茶之前。

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眼下这副全军呆滞的场面。

“不!”两道来自不一方向的吼声还回荡在邬江的上空,似是野兽的悲鸣,似是将死之人发出最后的怒吼。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谢青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还沾着由于战事喷洒溅射到的鲜血,整张脸都脏污的不行。他面色狰狞地猛地一把抓住身边之人的衣襟,冷不防用手中长枪横在那人的脖颈处。

他眼底赤红,额角的青筋爆出,无一不显露着谢青闻此时震愕暴怒的心情。

他们已经在这儿战了整整一日一夜没有回营地,就为了渡江一战。镇西军想要往他们这边来,他们则是想要往镇西军那边去,在邬江上一座小小的吊桥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冬季的江水略显平静,却也同时像一条无底深渊,一次又一次的吞没了生命。

不小心掉下江水的战士们或是受伤脱力,或只是失足踩空,在这个季节掉进邬江的人即便是不死也会被冻成冰人,再捞上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是眼下这个根本没有机会打捞的时候。

时隔一月的试探,谁都想要在渡江之战中占取先机,将自己的占地再往前挪一挪,为后来的军队打下良好的基础。

甄石所率领几千先锋军突袭,其余人殿后。谢青闻同样率军攻之,其余将士以守为主。

甄石比谢青闻要年长几岁,已经三十有余,素来是甄大将军的骄傲。眼下在这个情况中也不例外,他表现优秀,似是完美的继承了甄家将门的基因,在战场上大显身手。

经过了一个月,消磨担心的并不只是曾后,同样也有镇西军。

可是异象总是突如其来的发生,谢青闻只觉得眼前一花,事情就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刚刚还在奋勇的率军杀敌的甄石,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宛若血人。

冯凭冷笑一声,袖袍轻挥将谢青闻整个人掀开,若不是有士兵在后扶着只怕他也要摔上一跤。“谢小将军,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咱家干了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谢青闻的面前抬起了下巴,那阴鸷的眸子在谢青闻看来就像是一只偷腥的黄鼠狼。“甄石是敌将,杀之就是立了大功,恭喜你了,谢小将军。”他披着一件狐裘大氅,配上灰白相间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阴阳怪气的邪恶。

谢青闻气的浑身发抖,他紧紧咬着下唇,牙关不住地打起架来,整个人比之掉进邬江的那些冻成冰碴子的人还要冷,如坠冰窖。“你……你……”他连看都没有看清,甄石就好像整个人是被什么东西给牵引了一样,被一支长枪穿胸而过。

“咱家什么?”冯凭笑道,“谢小将军,不要怪咱家没提醒你。咱家从前是你谢家军的监军,现在仍是你的监军,咱家说的话就是太后娘娘说的话,你最好要听清楚了。镇西军是叛军,咱家不管你从前是否与镇西军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交情,你是朝廷的人,镇西军却是萧天鸣那个叛贼的人,你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谢青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眼角余光还能看到刚刚渡江到了陌州地界的甄石,身体不断抽搐着从口中呕出鲜血。那支长枪还牢牢地插在他的胸口,胸前衣襟一片血肉模糊。他因剧烈的疼痛双手不断虚空乱抓,嘴角发出不明的咿呀声,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终结在了这里。

没有人看到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