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礼物(1 / 6)

这显然是一张舆图。

华景平飞快地把这张舆图扫视了一遍,眸色微凝。

小厮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继续从匣子中取出一些小巧的黑白棋子,一颗颗黑棋、白棋各自聚集在舆图上的某个位置,以一道城墙为界限,黑与白,泾渭分明。

舆图与棋子组合成了一个简易的沙盘。

小厮的动作熟练而流畅,没有一丝迟疑,仿佛这一切他已经演练过无数次,所有的布局都是了然于心。

小厮摆好了舆图与棋子后,就抱着空匣子退了出去,好似石雕般站在了亭外。

封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幅舆图,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了下一缕被风吹乱的青丝,“这是蜀州川梓城?”

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神情间却十分确定。

一直面无表情的董庆达在听到“川梓城”三字时,眸子里微微荡漾了一下。

他终于动了,移步朝封炎这边走来,然后在黑子这边坐下,指着白子对封炎道:“如果由你来守城,你会怎么做?”

说话的同时,董庆达的瞳孔中精光大作,彷如那原本平静的大海忽然掀起了一片高高的怒浪,朝着封炎压了下去,带着一股雷霆之势。

这一瞬,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战场上指挥过千军万马、所向披靡的一方大将,凌厉而霸气。

封炎坦然地看着董庆达,唇角始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他对着董庆达抬了抬手,意思是,请。

华景平心里有几分唏嘘:看来川梓城一战已经成了董庆达的心病。

五年前,西南的发羌国突袭大盛,连接攻下两城,大军直攻到了川梓城外,彼时守城的大将就是董庆达。

这一战,董庆达败了,虽然他也可以选择胜……

华景平和封炎的目光都落在了川梓城旁的川梓江上,那里有一道堤坝,名为川梓堰。

彼时,董庆达若是愿意开闸放水,牺牲一城百姓,就能够扭转战局,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死守,结果这一战败了,他没能等到援兵,只能仓皇带着残兵往东北方退守。

当军报传到京城时,皇帝震怒,当下就撤了董庆达的总兵之职,令人将其押往京城……

这便是“将”,即便曾经有一百次的战胜,也抵不过一次的战败。

董庆达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面前的那幅舆图上。

黑子为羌军,白子为我军。

他抿了抿薄唇,那宽厚的面庞上就透出一抹莫名的苦涩。

这些年来,他在脑海中,在舆图上,把那一战演练过无数遍,对于当时发羌大军所走的每一步都了然于心,他试想过许多种可能性,但是最后战局还是殊途同归地走到了同一个结局。

这川梓堰的闸是开,还是不开?

董庆达抬起右手,熟练地移动着舆图上的黑子,黑子分三路朝川梓城逼近……

亭子里寂静无声,唯有棋子在舆图上窸窣移动的声音。

空气静谧得让人有些难受。

亭子外,两只雀鸟追逐着飞过,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华景平抬眼,目光直直地望向了那两只振翅而飞的雀鸟。

天空中,那两只雀鸟彼此追逐,你进我退,你驻我扰,你逃我追……

庭院里春风习习,花香四溢,亭子里杀机四伏。

连带那吹进亭子里的春风中似乎隐约透着一股凉意。

要下雨了吗?华景平怔怔地想道,看着那两只雀鸟收起翅膀,稳稳地落在了丁香花的枝头,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音:“我输了。”

短短的三个字仿佛穿越千年的时光走来,透着一种无尽的沧桑与慨叹。

华景平收回了目光,朝身旁的董庆达看去。

这才一晃眼的功夫,董庆达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