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没有笑。

她在心里暗暗惊讶着，赵琮被算计落水受冻，他没有向往常那样，只是像小孩子那样生气生闷气，而是将秦熺扔水里了？

这做法够腹黑，着实解气！

根本不像个失忆失智者的做法！

另外，他居然知道秦熺的住址！

那天，那卫捕头只随口提了一句，她特别留意之下才记住。

向二宝和春丫都没有记下，连骆诚都只记下了客栈的名字，并没有记下房间号。

赵琮当时在看书，是怎么记下的？

李娇娘心中太好奇了。

还是……

虎子见李娇娘皱着眉尖，略有所思，便小声说道，“李娘子，我瞧着，小琮儿好像恢复记忆了。”

李娇娘赫然抬头看他。

“是真的，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了。还有，他将秦公子爷抓到的时候，那眼神很吓人，把我还吓着了。”虎子装着样子抖了抖，“他自称本殿下。”

李娇娘抿了抿唇，点点头，“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可别到处乱说，会给他惹事。”

虎子听不懂，“为什么？”

李娇娘神情肃然，“事情得循序渐进发展，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如果这件事忽然揭发出来，打乱了其他事情的安排，会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

“虎子你知道的，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打理城外的庄子。那是官家安排给他的差事。”

“……”

“而那庄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是白手起家的在干。你和他是好朋友，你不希望他不能好好打理庄子吧？”

虎子说道，“我不会游泳，这次落水后，还多亏他救我呢，他是我朋友，也是我恩人，我只会希望他好，不希望他有麻烦。”

李娇娘说道，“你这样说，我很放心呢。”

虎子又想到船的事，叹了口气，“李娘子，那船的事，待会儿见了我们掌柜，你替我说几句好话吧？”

李娇娘笑着道，“当然了，那船又不是你故意弄坏的，我会说的，你放心吧。”

虎子松了口气，“太好了，多谢李娘子。”

那边，骆诚挑了帘子喊着，“还不回去吗？”

李娇娘笑着回道，“就来啦！”她朝虎子点了点头，“走吧，跟我们回去。”

虎子笑道，“好嘞。”

马车载着虎子和赵琮，还有李娇娘骆诚，转道往回而行。

一路上，骆诚不时和赵琮说话。

问一句，赵琮答一句，没有往日的兴致。

往日，他哪怕是被秦熺骗进发财骗局，一天一宿邋遢着回来，也是兴致勃勃说着所见所闻，今天却是寡言少语。

李娇娘想着，这前后的经历，对他的震撼一定不小。

堂堂皇子，居然流落到了街头，被人当叫花子嘲笑，出门游玩，还被人算计落水。

……

回到医馆，还有三里来路。

路远，闷坐显得无聊。

李娇娘便寻着话题说道，“琮儿，饭了一天了吧？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赵琮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好。”顿了顿，又道，“娘辛苦了。”

李娇娘笑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谁叫你最小的？”

她嗓音温和，带着笑意。

马车里很黑，看不到李娇娘的脸，赵琮想着，如果娘活着，也是这样的声音吧？

“是。”他深吸一口气，哽咽回道。

李娇娘听得一怔，这孩子声音发颤，感触什么了？

……

回到医馆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了。

医馆的门虽然关着，但从窗户里透出灯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