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八章 新君(1 / 2)

赵顼走入太庙中,百官皆跪候在庙庭之中。

小黄门为官家开启夹室之门,将誓碑上销金黄慢揭开后退出夹室。

但见这誓碑高约七八尺,阔四尺余,赵顼对着誓碑下拜,然后抬头瞻仰石碑,将碑上之文字默读于胸中。

赵顼对着碑文一条一条默念至。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这一共三条皆是太祖之誓约也。

赵顼于心底默念没有出声,同时任何人也不会知道誓碑上写了什么。

赵顼读了碑文后略有所思,厚待柴氏子孙与不杀士大夫与上书言事人,似也是本朝历代皇帝一贯以来之事,但此事大可公之于众,以得美名,但为何却藏在太庙中秘而不宣呢?

莫非是担心士大夫与柴氏子孙知有此誓约后而有持无恐,因此才成为秘约,难怪,难怪。

太祖曾厚待读书人,曾以儒臣分治大藩,而不用节度使,是因儒臣不会造反。

范仲淹也曾道,祖宗以来,未尝轻杀一臣下,此盛德之事。

这是宋朝历代皇帝一直以来所行之事,百官都以为祖宗家法,故而约定俗成,但为何每个皇帝都是这般作为呢?

原来这秘密就在于这太庙夹室的誓碑之上。

太祖用碑文之誓,禁戒后代天子。想起每个新君拜谒太庙时,见此碑文大概也是与自己一样的心情吧。

赵顼默念完碑文,满心都是敬畏,便对太祖誓碑又再度下拜。

赵顼起身之后心道:“祖宗家法,我自会遵从,但是……但是凭着这祖宗家法,如何化解眼下这燃眉之急,朝廷如今……”

赵顼拜完太庙后,返回资政堂面对众宰执们。

看了韩绛献上了三司审计的朝廷用度,赵顼陷入久久的沉默,之后是深深的惊骇。

仅以治平年的岁入举例,一亿一千六百万贯。

这收入还是很不错的。

但看支出却达到一亿两千三百万贯。

另外又有非常出者一千一百五十二万贯。

支出用在哪些方面,要养兵一百一十六万三千,至于官员和宗室的人数又比嘉祐年间多出了三成。

赵顼看着这三司审计,他纵然是刚登基,没有作皇帝的经验,但也知道财政要崩。

官家叹道:“仁宗皇帝之丧,先帝因嫌不敢减之,而如今朕则无嫌。”

官家说完满是愧疚。

曾公亮言道:“陛下,朝廷如今不是没钱,这岁入是唐朝岁入最多的时候的两倍,但纵然如此冗费仍太多,朝廷的财政已是入不敷出很久了。”

赵顼看向了堂下的老师王陶道:“国家多难,四年之内连遭大丧,公私困竭,朕令王卿负责减免冗费之事。”

王陶道:“此事臣不能胜任,但臣推举一人必可。”

赵顼问道:“王卿推举何人?”

王陶道:“龙图直学士司马光。”

赵顼欣然道:“朕久闻他的大名,此事非他不可,那么王卿便出为御史中丞,不知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王陶咳了一声。

韩琦则很大度地道:“谏台官员都出于中旨,此陛下自任也!”

王陶是赵顼的藩邸第一臣,他出任御史中丞自是官家的第一个人事任命,韩琦表示了接受。

但韩琦却道:“臣身为仁宗皇帝山陵使,可谓凶相,如今又为山陵使,还请陛下裁撤臣宰相之位。”

山陵使是不详之职。

韩琦作为宰相送走了两位皇帝,并两度担任山陵使为两位皇帝治丧,言自己不受待见故请辞相位。

赵顼一愣,不知韩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