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的非常慢，身影孤绝，凌菲心头一窒，居然莫明的有一些抑郁，她明白皇权争斗的幽冥，也理解他作这般的抉择，仅是适才话已冲口而出，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我说过，我不会挣我来这儿是奉荀元帅之命，跟秋凌霄没任何关系！”

凌菲顿了下，不见男人回复，轻声继续道，

“我走啦！”

讲完，转脸便挣刹那间已出了院落。

凌菲在武器屋中挑了一把钢刀，出了兵营司的正门儿，站在台阶上，见城东那儿身影憧憧，军旗飞扬，像是大兵在布护城墙，而外城却异常的静谧，没分毫响动。

满意的一笑，深抽口气儿，凌菲阔步向着城东走去。

寒风凌洌，城中平头百姓经过多日的战火，敏锐的闻到空气中的血膻气，早早的灭灯闭门儿，大街面上乌黑萧索，如隆冬冰寂。

城东是集市所在之处，空地极多，此刻1万军兵站在城下，体态挺拨，面颜沉重，非常多人身上都负了伤，却依然目光坚韧如铁，没半分畏怕退缩。

慕青为把40载，兵纪严明，演兵如神，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可那护城而死的5万人，是否是他默许的呢？

护卫的兵卒见有人过来，一挥长，冷声问说，

“啥人？速速离开！”

凌菲摘下头上的帷帽，清声道，

“禁军团长，郑凌菲，我要见你们元帅！”

负责城东护城的是平南军柳诚的属下中郎把甘远，长的精瘦干练，疾步而来，见是凌菲瞬时一惊，问说，

“符团长有何吩咐？”

她区区一个团长却是要一个中郎把听候吩咐，着实是粘了符重这个亲兵的光，凌菲心头一叹，抿唇笑说，

“我来跟甘元帅一块护城！”

甘远一愣，眼中闪动过一缕轻视，脸上却不显露，低垂着头，沉音道，

“是！”

城堡上，兵卒手握长弓，一刹那不瞬的看着前边，城关下木柴禾堆儿了一人多脯远处树林中身影晃动，如有大兵埋伏。

敌兵所伏之地在弓弩的射击范畴以外，而他们手头却是有射程更加远的弓弩，一旦有兵卒出城想要清理柴禾堆儿，必会有利箭射来，刹那间给扎成筛子。

甘远站在凌菲身边，战衫黑甲，面颜冷肃，沉音道，

“所有全都已部署安排妥当，符团长安心就是！”

夜幕乌黑，风声呼号，凌菲体态挺直如竹，静悄悄的看着城下，

“主沙场虽在外城，可城东未必会轻松，没准儿会有一场恶战，甘元帅要作好预备！”

甘远听言侧头瞧了凌菲一眼，见少年背着钢刀，目光冷澈，不起眼的面颜上一片沉重之色。

先前他见他来此地，以为是看城东无非是个幌子，好来装装模样，抢个军功好去太子爷那儿邀赏，此刻看上去，好像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

“是！我已吩咐下去，不的有任何懈怠！”

“恩！”

凌菲点了下头，问说，

“今天晚上攻城，大瓯军可带了火药炮筒？”

甘远眉角一蹙摇了道，

“据尺侯来报，未曾发觉火药炮筒，前日夜间杭郡中忽然出声撼天，火药炮筒连鸣，后来密探回报，说是大瓯的火药炮筒营混入了奸细，炮弹给炸毁了大半儿，火药炮筒也炸了两架。

柳副帅揣摩可能是荀元帅之人。”

炮弹给毁？

能神鬼不知的潜入敌方兵营，还可以毁了炮营浑身而退的决对不是一般人可为，除非荀获亲身去，可这般的事儿又不像荀获那类脾性会作的，会是哪位？忽然脑海中一闪，记起青癸口中那个制出了炸雷的青戊，不禁的扯唇一笑，符重身边这一些隐卫还真真是无所不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