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魏清(1 / 4)

礼宾司里,和尚只说到绿柳寻人解因果,表面一切如常,其实战战兢兢的鲍正山可不敢多问。

出来,曹四已拘谨了好些,毕恭毕敬地问:“禅师,咱城里要寻哪个?”

最先叫大和尚, 后来改口法师,这又叫上禅师了,凡夫俗子一日三变,不外如是。

肥和尚笑容如常:“再说,行路远,还是先讨碗茶喝。”

带曹四再坐回茶坊,连着中人的, 要两碗桂花茶, 喝起。

待鲍正山壮着胆跑来, 顾不得正主就在场,凑商大娘耳边,小声把这修济和尚自称地仙五阶之事,来寻人的事说了。

商大娘和下棋的甄药神也吃一吓。

商大娘也学儿子,开口呼城隍,传话给屠壮、赵同、董夫子、陈婆婆,叫鲍正山去瞧酒道人可得便,若未醉,请来陪客,又使茶博士苗秀媳妇改换龙山茶,沏出一壶。

城主不在家,城隍传话后,很快,三条街上, 都有九阶人仙出门。

东正街,屠壮健步如飞, 后来先至,越过刚出门的酒道人和鲍正山;西正街上,成衣店、饭馆两位九阶同时出门,但绣着芍药的翘头履蹬得飞快,几个呼吸便把赵老头甩得老远;北通街,董老头不不慌不忙。

新茶沏好,屠壮、陈婆婆已疾奔到茶坊门前,再放缓脚步,迈步进入。

商大娘亲提起茶壶,拿一个空茶碗,走到和尚面前,往碗里倒茶水,出声问:“法师远来辛苦,不知到我绿柳小城,有何贵干?”

陶器店离得近,酒道人也醉醺醺地行到,但不进门陪说话,只斜靠在茶坊门上,轻打酒嗝,鲍正山随在他身后, 埋头偷听。

陆续有强者进门,胖和尚笑:“原来你就是主家!但请勿虑, 和尚并无恶意,来你家这城,是寻因本寺过错,二十年前遭难的四家门派居士,赔罪求恕而已。进城来,已遇着几位,不想离得远,他等还不晓冤案已反,见着和尚,又受惊吓。”

茶坊外,醉醺醺的酒道人诧问出声:“哭啥?”

四门村民的来历,商大娘、董老头、屠壮、赵同几个心知肚明,“渎佛”之事,泼皮城主诓人,至今还瞒着那一干人等。

眼下正主儿寻来了。

如今魏清、鲍正山等多半已成家,陆娘子卖着城主府制的胭脂,各都安心,正如泼皮儿所算,晓得真相后,各骂城主无良坑人是肯定的,但真几个愿走?

晓得大事上,商大娘难定主意,董老头便也坐过去:“大和尚来此,是要接人回去么?”

嗅着茶味,和尚没动手去碰碗,泛起苦笑:“当年案起,他四家门派旧地已被铲平,若愿解因果忘久恨,是可迁回去,本寺定助他等重建。”

须忘记怨恨,才能迁回去。

活下来的四家门派后人,对佛国诸寺,是真已怕进骨子里,但因那场冤案,赔进去上千条人命,得逃出来的,谁没至亲死在那儿?若深究,怎又未藏着滔天恨意?

眼下的畏惧,只因本事不够。

百十年后,若出能挺直腰说话的修者,要不要找上挖耳罗汉寺,讨个说法?

到时候,那寺里,说一句冤案错案,就可了结么?

门外,鲍正山抽泣声已越来越大,渐改为嚎啕大哭了。

那厮本就生得丑,哭起来的模样,定更见不得人!

曹四坐在地仙和尚身边,一副老实模样,不敢问不敢言,但眼珠子乱转中,盯着商大娘手上茶壶。

早听说过,龙山茶五叶一斤,自家与地仙同桌而坐,咋还混不着一碗喝?

不是她生的,同为泼皮,商大娘就横竖瞧不上自家!

那边,董策再问:“大和尚凭何,要他等弃恨忘仇,抹过因果?”

这仇确实不易消掉,和尚叹口气:“定冤案之时,和尚也是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