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森松了口气,又感到一阵无力。他确实需要李安然的资金来填补一些官方行动无法覆盖的缝隙,但每一步都像是在和魔鬼跳舞。而这个魔鬼,就是掌握大量现金流的李安然,和他背后的中东资本。
“部长,伯南克主席和盖特纳行长(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到了。”秘书敲门通报。
几分钟后,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伯南克揉着太阳穴,盖特纳则快速翻看着AIG最新的资产负债表模拟报告。
“AIG的流动性黑洞可能超过一千二百亿美元,而且每天都在扩大。”盖特纳的声音沙哑,“他们的金融产品部门卖出了海量的CDS,现在随着债券违约激增,赔付要求像雪崩一样砸过来。私人部门没有任何人愿意,也没有能力接盘。”
“美联储不能直接给一家保险公司贷款,这没有先例,国会会杀了我们的。”伯南克看着保尔森。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特殊机制,援引《联邦储备法》第13条第3款,在异常和紧急情况下,向任何个人、合伙企业或公司提供贷款。”保尔森咬牙道,“条件是苛刻的,伴随惩罚性的利率,我们要拿到AIG至少79.9%的股权,实质上国有化它。我们必须这么做,否则明天倒下的就不止是AIG,而是整个信用违约互换市场,进而拖垮所有与之关联的银行。”
“李安然那边……”盖特纳试探地问。
“他的资金在支撑国债和优质货币基金,这已经帮了大忙。AIG的事,政府必须冲在前面,私人资本现在只会观望或者做空。”保尔森摇头,“他提到可以配合,或许在后续的资产剥离和出售时,他能扮演一个买家角色。现在,先解决生存问题。”
会议持续到深夜,一个针对AIG的紧急贷款方案框架被艰难地拼凑出来。保尔森知道,这仅仅是又一个救火行动,而整个金融森林都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香江浅水湾别墅,李安然已从海上返回,密封箱和里面的物品已在严格安保下转运。他换上了正式的西装,周杰在一旁汇报维也纳的行程安排。
“飞机已经准备好,直飞维也纳。我们在维也纳的人确认,布朗约定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有百年历史的咖啡馆楼上的私人俱乐部,背景极其复杂,与观察者组织传闻有长期关联。安保已经做了初步布置,但那里是欧洲,我们的人手和影响力有限。”
“美容师小队抽调一半人伪装成商务随行,武器让大安德烈通过特殊渠道解决。抽调佐伊和钟表匠的力量先行进行侦查,我对布朗这个老家伙,非常不放心。”李安然整理着袖口,“告诉安娜,继续深挖费列克斯和那个奥托·冯·布劳恩的情报。另外,联系我们在瑞士的情报网,查一下布朗最近在瑞士银行的资金流动,以及他是否接触过其他东德斯塔西时期的人员。”
“是。”
李安然看了一眼窗外,香江的午后阳光明媚,但风暴的气息无处不在。金融市场的大风暴,海底捞起的危险遗产,维也纳即将展开的迷雾对话……他感到自己正走在多条紧绷的钢丝上。
“走吧,去维也纳,看看布朗到底想给我看什么游戏。”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