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哪里像是有什么事?摔了下而已,流了点儿血,不要紧。”
流血。城等人心急,王贲将军亲自过问,一而再再而三说绝不能让永安公主受半点伤。
其实也不怪许栀说得云淡风轻,因为相比李贤来说,她流的血,的确是‘一点儿’。
在祭台,除了刀伤,鞭伤,她还看到他左臂一处很重的淤青,明显骨折。
他搞成这样,醒了之后也没说半句身上哪里不适,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许栀当然不知道他是因为痛而失去意识,还以为他和他父亲一样没有痛感神经,当年李斯在宫中被人捅成筛子血流了台阶一地,还能无所顾忌的踏上马车。
他儿子倒也差不多。
这比昔年在邯郸受的折磨看着可怖多了。
他袖管里的血珠一直在滴。
当真如赵高所言,他是为了规避她的宿命,才要选择如此惨死吗?
为什么呢?她又不是嬴荷华,她是许栀。她不曾爱过他,不曾与他有过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甚至连信任也都吝啬,少不了猜忌与威胁。
他何故要如此?
这几句话冲到她喉腔,可话到嘴边,但终究缄口。
她叫来了城和沈枝,“李大人身受重伤,我们要快些出去。”
她没法细想她这倏忽间紊乱的语言功能到底怎么回事。她只觉得自己虽然脑袋被撞得流了血,不过她觉得现在思考问题还挺清楚,该是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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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抬头再次看了眼头顶的星点,所幸之前因为要提防张良,这半个月,在他研究天象时,她也辗转想办法看了他所绘的帛书。
二十八星宿,战国时对应诸侯国。
鹑首应秦,鹑火应周,寿星应郑,析木应燕,星纪对应吴越。
天下一统,星宿则对应地下四十八郡分野。
城身手极好,踏墙飞掠,用刀勾画出了当下的地图。
许栀一看,便愣住了。
此中,他们所站着的正是寿星,对应乃是郑国,正是秦国的颍川郡。
她不由得轻笑。
“殿下?”
别的地方水系图她不清楚,可颍川郡城父的水图,因张良之故,她可是刻在了脑子。
“赵高估计想不到,这星宿分野之地竟是此处。”
她甚至不用多想,就知道该踩哪一块砖,再等石桥浮动到相应的路径,就可以按部就班的找到路。
后半段的甬道没有玻璃反射的光亮,越走越黑。
城等人走在最前面,可甬道太长,一时间走得太快,竟然失了联系。
虞姬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别怕。本想着阿高那些金银珠宝没什么用,不想,竟然派上了用场。”
那珠子拳头大,生着荧光。
许栀在前面走着,举了那颗夜明珠,如是火把,照亮了不少路。但她第一次来地宫,也只能摩挲着前行。
李贤撑着身体,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她前面。
“公主殿下还是走在中间,陪着那小姑娘吧。”
虞姬摇头,“李大人,你还有伤,”
“在下适应黑暗,不妨事。”
在要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
他被许栀喊住。
“你低些。”
李贤不知何意,但他还是乖乖垂首。
“你在里面关了快半个月,外面若是白日,眼睛受不住……”她说着,扯了自己发带,手从他脑后打了个结,将绸布系了。
越往前,越往上。
环境越来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