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3章 撕伞比撑伞让人心情愉悦(1 / 8)

入了六月,伦敦倒像个矜持的英伦闺秀,难得褪去了那副愁眉泪眼的模样。如一首被阳光与骤雨交替谱写的潮诗。

天是那种淡淡的蓝,像上好的青瓷,釉色温润,透着一层薄薄的光。云呢,也不急着走,一团一团,松松软软的,像是刚弹好的棉絮,闲闲地挂在天上,河水泛着粼粼的碎金,缓缓穿过城市的心脏。

玫瑰开得正盛,浓郁的芬芳与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的清甜混杂在一起,被暖煦的风送到每一个角落。

栗树叶阔大而油亮,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蜡质光泽,孩童的笑声与鸽子扑棱棱的起飞声交织。

偶尔一场急雨不期而至,豆大的雨点噼啪砸在维多利亚时期遗留的玻璃暖房顶上,旋即又云收雨歇,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甜丝丝的、混合着泥土和草木清芬的味道,以及无处不在的、属于夏日植物的蓬勃生命力。

一切都慢了下来,透着股富足安详的劲儿。

可这般的明亮与慵懒,一丝一毫也落不进司奇峰和汤锦屏的眼里。在他们看来,伦敦城的色调永远是灰暗的,如同旧照片般褪了色,凝固在一种无休无止的、黏稠的焦虑之中。

儿子身陷囹圄的阴影,如同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的厚重绒布,不仅蒙住了他们的眼睛,更沉沉地压在他们的胸口,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拖拽感。

司汤达的案子在警方的推动下,正沿着司法程序的轨道缓慢而确定地向前滚动。

尽管主犯阿龙依旧杳无踪迹,但这并不妨碍程序的齿轮冰冷地转动。案子已从警方调查阶段,移交给了皇家检控署,进入了排期等待正式起诉的阶段。这意味着,短暂的、充满不确定性的调查期即将过去,法庭诉讼阶段就要来临。

可也就像病人从急诊室转到了住院部,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那漫长的、结果难料的治疗过程,才更磨人。

现实的窘迫,迫使这对夫妇从一天房费七十镑的宾馆,搬到了韩远征、罗婵几个人帮忙在象堡附近寻觅到的一间狭小公寓里暂住。

那点原本为儿子预备的、如今看来已是杯水车薪的积蓄,实在经不起宾馆费用的持续消耗。

新居所位于一栋老旧公寓楼的二层,窗外是对面楼房斑驳的砖墙,光线吝啬地透进来,房间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陈年油烟和潮湿气味的味道。但这已是目前所能找到的、最经济的选择。

按照李佩华律师基于经验的预估,司汤达这种尚在侦办中有同案犯在逃的案子,即便走相对快速的简易程序,从移交检方到法院正式排期开庭,最快也要到七月中下旬。

倘若中间再出现什么波折,比如需要补充侦查,或者法庭日程排满,拖到九月份也属寻常。

这个时间跨度,让司奇峰和汤锦屏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回国,心悬在半空,生怕错过任何关键消息,留下,异国他乡的生活成本像钝刀子割肉,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们本已干瘪的钱囊。

几番痛苦的权衡,两人最终决定,两人把该用的年假都用了,先留下,守着这间临时租来的小公寓,随时准备应对律师的传唤或法庭的突然通知。

他们盘算着,要是能等到案子正式移交检方的消息确认,或者假期用完,两人便立刻飞回国内,处理那不得不抵押的房子、借钱、以及....无论如何,工作不能完全丢掉,哪怕挣到的只是杯水车薪,也总好过坐吃山空。

待到正式开庭日期确定,两人中的谁再独自前来。这是他们在这绝望困境中,能想出的最节省、也最无奈的策略。

前前后后奔波帮忙数日的韩远征、罗婵、庄欣怡等人,也渐渐回归了各自的生活轨道。

有的考试季来临,得在图书馆里夜夜灯火通明,有的毕业论文压得人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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