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躺椅上听收音机。
我说明来意,把快递单递过去,问他是否记得两年前的这个包裹,或者有没有印象是谁寄的。
男人接过单子,眯着眼看了半天,摇头:“两年了,谁记得住。每天经手那么多件。再说了,”他指了指单子,“这寄件人信息都没填,不合规矩,我一般不给寄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熟人,或者,老客户。”男人把单子还给我,打了个哈欠,“而且你这单子,印章模糊,也看不出是我们哪个业务员收的。难办。”
线索又断了。我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街上偶尔走过的、神色漠然的行人,感到一阵绝望。这镇子像一口沉默的井,我的问题投进去,连个回声都没有。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主街走,拐进旁边更窄的小巷。巷子两边是些老旧的院落,墙壁斑驳,有些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用浑浊而好奇的目光打量我这个外来者。
不知不觉,我走到镇子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这里的房屋更稀疏了,空气里带着更浓郁的草木气味。前方,出现了一片明显废弃的建筑,围墙很高,有些地方已经坍塌,露出里面一排排低矮的、样式统一的平房,红砖墙,很多窗户玻璃都碎了,黑洞洞的。围墙大门锈蚀得厉害,半敞着,门楣上原本应该有字,现在只剩下一点剥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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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老板娘说的,以前部队的营房了。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朝那片废弃的营房走去。穿过锈蚀的大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长满荒草的操场。风穿过破损的窗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低泣。这里静得吓人,只有我的脚步声踩在碎石和荒草上,沙沙作响。
我走到一排平房前,从没有玻璃的窗户往里看。里面空空荡荡,地上堆着些破烂杂物,墙壁上有大片水渍和剥落的墙皮。毫无生气,也看不出任何特别。
我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最近那间屋子靠近门口的内墙。那里,在一片斑驳的污迹中,似乎刻着什么。我凑近了些,拂开墙角的蛛网。
是几个已经非常模糊的刻痕,像是用尖锐的石头或者铁片划上去的,很深,但年月久远,几乎要和墙皮融为一体。我仔细辨认,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两个字母,被一个圆圈框着:T.L.。
和快递单上那个模糊的蓝色印章,一模一样。
找到了!至少,找到了这个符号的出处!它就刻在这废弃营房的墙上!
可这代表什么?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士兵刻下的?一种标记?一个代号?还是一种……信仰?或者,诅咒?
我掏出手机,想拍下来。就在我举起手机,对准那面墙,按下快门的一刹那——
“你在干什么?”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猛地转过身。
一个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很瘦,背有些佝偻,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眼睛却出乎意料的锐利,此刻正死死盯着我,或者,盯着我手里的手机,和我刚才拍的那面墙。
“我……我随便看看。”我强作镇定,把手机收起来,“这里……是以前部队住的地方?”
老头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我背着的双肩包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像冰冷的针。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老头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