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从入画的箱笼里翻出一个包袱,高声叫道:“找到了赃物!”
惜春瞳孔微缩,看见那包袱里是一包金银锞子,约共三四十个,一副玉带板子,还有一包男人靴袜等物。
入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解释:“这些是珍大爷赏给我哥哥的东西,因我父母不在本地,叔叔婶婶爱挥霍,才交给我保管的。姑娘明鉴,我绝不敢偷东西啊!”
凤姐儿拿起一个金锞子看了看,笑道:“这倒像是真话,珍大哥确实常这样赏人。既如此,这次就...”
“撵出去。”惜春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众人都愣住了,入画更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惜春。
“四姑娘,这...”凤姐儿也有些意外。
惜春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包赃物,心中一片冰凉。她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贾珍怎么会平白无故赏赐一个下人这么多财物?除非...除非入画的哥哥是兄长的娈童,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个想法让惜春恶心欲呕。她本就对宁府的丑闻深恶痛绝,如今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牵扯其中,这让她如何忍受?
“我说,撵出去。”惜春重复道,语气更加冰冷,“我的院子里,容不下这样不清不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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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哭得更凶了,连连磕头:“姑娘,我跟了您七年啊!您就饶我这一次吧!”
惜春别过脸去,不忍看入画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何尝不心疼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鬟?但她更害怕的是,如果留下入画,日后必定会有更多流言蜚语,更多不堪入耳的议论。
况且,她心中已萌生出家的念头。若是将来她真的遁入空门,入画又该何去何从?不如趁此机会,给她找个出路。
凤姐儿见惜春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得命人将入画带下去。临走时,入画回头看了惜春最后一眼,那眼神中有悲伤,有不解,也有深深的失望。
众人散去后,惜春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觉得寒冷刺骨。她走到窗前,看见院中的梧桐树又落了几片叶子,在秋风中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坠地。
“你这又是何苦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惜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妙玉。整个贾府,只有妙玉会不请自来,也只有妙玉敢这样直接地询问她。
“你都知道了?”惜春轻声问。
妙玉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府里都传遍了,说四姑娘心冷口冷,连跟了七年的贴身丫鬟都说撵就撵。”
惜春苦笑:“你也觉得我太狠心?”
“我知你必有苦衷。”妙玉平静地说,“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做得如此决绝。”
惜春沉默良久,终于将心中的猜测和盘托出。说到贾珍可能是如何赏赐入画的哥哥时,她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妙玉听完,长叹一声:“原来如此。你是怕留下入画,会让人将你也与那些丑事联系在一起。”
“难道我不该怕吗?”惜春激动起来,“你可知道,我每次去请安,那些丫鬟婆子看我的眼神?她们表面上恭敬,背地里不知怎么议论宁府的肮脏事!我是宁府的小姐,再怎么撇清,也撇不清这层血缘!”
这是惜春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内心的痛苦。她一向冷静自持,从不与人争执,所有的委屈和羞耻都深埋心底,日复一日地腐蚀着她的灵魂。
妙玉轻轻握住她的手:“既然如此,何不早日下定决心?”
惜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出家为尼,彻底脱离红尘俗世,这是她们多次讨论过的话题。
“我还...还没有准备好。”惜春低声说。
其实她明白,真正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