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快到家啦!”牧童回头笑着看他,兴奋地指着远处飘扬的彩旗:“瞧见那些彩旗子没?挂得满坡都是!风一吹,哗啦啦响,像唱歌!……还有那些,就是世界游戏前的物件儿!它们以前会发光,比月亮还亮!据说叫什么‘玩家装备光效’,我不懂啦,反正现在也不发光了。”
琳琅满目的货摊铺展于草地之上,人们穿梭其中。
牧民们将“玩家们”的零碎物件当成新鲜玩意叫卖着,什么喝一口就痊愈的红瓶、什么可以藏几箱货物的长裙、什么据说是界主留下的白色触须……
苏明安静默望着这一切,望着这些朴素的人们,把玩家的垃圾都当成宝贝。
“我们对玩家特别感兴趣,虽然我没赶上世界游戏,但我想把他们的事迹,尤其是那位界主,以牧民的视角记录下来……这就是我长大以后要干的事!”小格桑兴奋道:“等我再长大一些,就去城里上学习字……据说那位界主,也就比我大十岁……”
他蹲下身,捧起一只木碗,递给苏明安。
“快尝尝,集市里最好喝的茶汤,我请客,敬给你的!辛苦啦,玩家哥哥!”
青年迟疑着,嘴唇微微张开,啜饮了一小口。滚烫、咸鲜、微甜、带着酥油特有的醇厚与青稞的焦香,还有一丝奇异的、令人舌尖微微酥麻的感觉……复杂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顺着喉咙滑下,一路带起微微的暖意,探向冰凉麻木的四肢。
他喝着喝着,突然沙哑道:
“果然好喝。”
“比那家伙的茶,好喝了不止一倍……”
这是勤劳朴实的人们的味觉。
这是田野草原大众的嗓音。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很远。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猛地从山谷深处倒灌而来。
“呼呼——”
刹那间,无数悬挂在彩旗和帐篷绳索上的五彩经幡,被这股大力猝然扯直,猎猎翻卷。
青年下意识地抬头仰望,风刮得越来越急,扯得那些经幡疯狂舞动。他看见无数印着经文和图腾的布条,在天空下翻飞不息。它们一次次被风高高抛起,又一次次奋力向下扑落,如同无数挣扎不休的蝴蝶,如同无数魂灵的呐喊。
他长久地凝视着,眼睛被那强烈的色彩刺痛,竟不知何时蓄满泪水,模糊了视野。
——生命与死亡曾在这具躯体边缘短兵相接,如经幡在风中搏斗撕扯。
此刻,他体内的裂痕,似乎在高原的凝视下,在粗粝的碗沿与温热的茶汤里,在风诵经幡之下,不再麻木,透着鲜活的疼痛。
独立云开处,千山如万韧。
星沉双肩夜,野烬何生春。
……
“城里人,你要走啦?才待一会呢。”
“伤好了,我得快些走。”
“嘿嘿,那路上小心。”
“嗯。”
“城里人,你接下来去干啥?可别再找个地方跳了。”
“回去。”
“回去?回家吗?你不是说回不去了吗?”
“我下定了一个决心,也许能回去了。”
“我听不懂,你们城里人好复杂啊。总之,一路顺风,下次再来做客啊!等我习了字,我就把你也写进我的记录册里,哈哈!”
苏明安临走前,拿起小格桑送的礼物。
一块未经太多雕琢的、温润的白色石头,插着小半片牛角。
小格桑告别的话犹在耳畔:
……
“我们这儿的老牦牛啊,活过了最冷的冬天,见过最多的日头升起。它的角尖尖里,睡着太阳的光!安吉拉医生说过,这种东西是太阳之子,揣着它,就像揣着明天的太阳,雪山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