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念到“永为神之忠仆”时。
乌德的语调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半分。
捻动圣珠的手指也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在新月神教的祝福下宣誓已然是萨兰德内部的一种惯例。
连苏丹登基也不例外。
只不过正常来说,负责赐福的区域大主教离得这么近。
而是会在相隔百丈的另一处高台上进行宣言。
乌德此举似乎在公然利用神权让扎希德进行施压。
扎希德的指尖在宽大的袍袖内深深掐入掌心。
冷汗浸透了内衬丝绸黏在背上带来一阵冰凉。
乌德话语中赤裸裸的胁迫意图,如毒蛇缠绕着他的脖颈。
他感到窒息。
那些关于父亲之死、宗慎的威胁以及家族基业的沉重念头猛烈撕扯着他。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外围陡然传来一声穿透云霄的悠长号角!
“呜——嗡——!”
号角声蕴含着古老而苍凉的威严。
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沉重而整齐的金属甲叶撞击声由远及近。
好似有闷雷碾过大地,带着千军万马行进的磅礴气势。
这些动静又在广场前精准地戛然而止。
只剩下余音在广场的上空回荡。
那两扇巨大黄铜门扉,微微颤动。
刺目的天光照耀下来,冲淡了紧张的氛围。
光柱中,尘埃如同金色的精灵般狂舞。
一个身影,逆着强光,孤身踏入。
年轻的萨兰德苏丹到了。
按照计划,他本该端坐在远处的看席上观礼。
但不知何时,却来到了高台这里。
他苏丹身穿一身毫无冗余装饰的玄色礼袍。
整件礼袍的线条简洁流畅,紧紧贴合着他挺拔如沙漠孤峰的身躯。
在光线下流转着幽冷而内敛的乌金色泽。
似乎能吞噬所有多余的光华。
那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被一根暗金发环束在脑后。
露出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高挺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硬。
最令人心悸的当属是他的眼神。
双眸中深邃如酝酿着风暴的无垠瀚海。
此时正平静地扫视全场。
目光所及之处喧嚣如同被无形巨手骤然扼住。
无数贵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垂下头颅,心脏被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攥紧。
最后,苏丹的目光看向了乌德大主教。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看来乌德大主教应该是第一次主持继位赐福。”
“这祷词不太对。”
“我怎么记得‘国之柱石’得排在‘神之忠仆’的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