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病恹恹的稚奴!”
“昨日还在太极宫跪谢父皇恩典,今日就感染风寒?当我是三岁小儿么!”
柴令武道:“魏王息怒,晋王若真做了亏心事,反倒该大大方方赴宴,越躲躲闪闪,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李泰猛地转身:“你是说,他真的告密了?”
柴令武肯定道:“十有八九。”
李泰突的一慌。
“若父皇真的知晓此事,那我.”
他很清楚,如果父皇知晓他勾结突厥,这意味着什么。
从此,他将跟太子位无缘。
只是没想到,会是被稚奴出卖。
柴令武安抚道:“魏王切勿自乱阵脚。”
“退一万步说,就算晋王告密,他能拿出什么证据?”
“凭空进行污蔑吗。”
“谁也拿不出魏王勾结突厥的证据,那自然就是没有这回事。”
李泰皱眉:“崔文心呢,若他被抓,岂非把我供出来。”
柴令武淡淡一笑:“自从崔文心准备做这件事,他的结局已是注定要走其兄长的老路,自裁以谢天下。”
李泰再道:“那个突厥使者?”
柴令武道:“自是不会留下活口。”
李泰闻言,顿时就放心了。
即便父皇有所猜测,也只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谁能指证他勾结突厥。
柴令武再建议道:“魏王,要想完全撇开关系,其实还有一计。”
李泰询问道:“快说。”
柴令武神秘一笑:“前些日子,我听闻,清河崔氏那边,给突厥送去了不少粮草,若是魏王把此事告知陛下,想来,陛下定不会对魏王再有怀疑。”
李泰皱眉:“这事,清河崔氏那边如何看待。”
“他们毕竟支持了本王这般多年,若这个事情背后来一刀,怕是对本王名声有所影响。”
五姓七望是魏王党组成的根基,这相当于自己砍自己了。
柴令武却道:“此事,自然是要清河崔氏同意才行。”
“想来他们是聪明人,肯定会同意。”
“勾结突厥之事过大,想要完全瞒过陛下,几乎不可能,清河崔氏那边族人众多,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
“左右是要死的,不若是多揽几件。”
李泰眼睛一亮:“好主意。”
“明日一早,我就去拜见父皇。”
——
贞观十九年十月初十,朔州城外的旷野上,突厥骑兵的铁蹄踏碎了晨霜。
三千唐军精锐列成整齐的方阵,明光铠在朝阳下连成银墙,陌刀如林般斜指苍穹。
为首的折冲都尉王忠挺枪而立,枪尖挑着的突厥斥候首级还在滴血。
“报!”探马从后方狂奔而来。
“西北方向发现敌骑五千,正南又有三千!”
王忠握紧枪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回望身后的弟兄们。
三千人要挡住万余骑兵的冲击,这是必死之局。但他想起临行前李靖的叮嘱:“拖住突厥主力,就是为河东百姓争取生路。”
啜利特勤勒住战马,用突厥语大声嘲笑:“唐人果然是胆小鬼,只敢缩在乌龟壳里!”
他一挥狼头旗,二十名轻骑冲出阵前,在唐军阵前二十步处急停,用弯刀割下首级抛向方阵,首级在陌刀丛中滚动,惊起一片鸦鸣。
“狗贼!”前排的陌刀手李柱怒喝一声,刀刃一挥,将飞来的头颅劈成两半。
他的臂甲上还留着昨日与突厥人厮杀的缺口,那是用三名弟兄的命换回来的。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