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翻滚厮打,惨叫声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直冲天际。
城墙上是有霹雳火跟火油的,但没人敢放。
但凡火油燃起,这些疯狂的辽东兵,必然就跟禁军同燃。
尉迟敬德踹开一具辽东兵的尸体,转头望向同样血染征袍的程咬金。
“老程,这辽东兵的悍勇,你我怕是生平仅见。”
尉迟敬德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得破碎。
“当年随陛下破窦建德、擒王世充,也没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这样的凶猛,着实是让尉迟敬德惊到了。
太子到底是怎么操练出来的。
在拼狠上面,哪怕是百战沙场的老兵,都没这么离谱吧。
感觉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
程咬金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若是这样,太子必输。”
玄武门这边,可是有着五万禁军,且若是损失过大,宫廷随时都能支援两三万禁军过来。
而辽东兵别说一换一,四五个辽东兵能杀死一个朝廷禁军就不错了。
实际上损失要更大。
远方高台。
李承乾把城墙上厮杀的一幕看在眼里。
这是真正的正面拼杀,血肉横飞,性命在此刻不过是一个数字。
短短片刻,至少上千的辽东精锐惨死城墙。
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上涨。
然李承乾面色冷漠,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批冲锋城墙的辽东精锐,大约有万人规模,在李承乾的计划中,本就是跟敢死队没有多大区别。
他也很清楚,依靠云车强杀,根本不可能夺取城头。
对于这样传统的攻城方式,孙子兵法记载: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简单来说,强攻至少是要五倍的兵力才行。
玄武门五万朝廷禁军,意味着以强攻的方式,就是要至少二十万兵力才能打下来,且这根本不是几天时间能办到的。
依照现在李承乾这样的方式,打到后半夜,上万精锐就会全部丢在这里了。
“差不多了,传令,攻城门。”
城墙上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承乾眼中。
所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
城门上混乱的机会。
云车攻城只是掩护,真正破城的地方,还是在城门。
藏着火药的撞车。
残阳如血,泼洒在玄武门垛口的残刃上。辽东精锐的尸体已在吊桥下堆成小山,黏稠的血顺着砖石缝隙渗进护城河,将黑水染成暗紫。
尉迟敬德一脚踹开扑来的辽东兵,陌刀劈断对方腰肋,却见更多人踩着同伴的脊椎跃上城墙他们的皮甲浸满血水,眼神狂热如焚,仿佛不知疼痛。
“老程!”
尉迟敬德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朝着不远处的程咬金吼道:“这伙疯子快把吊桥堵死了!”
程咬金啐掉嘴里的血沫,斧头抡圆了砸飞一名持盾甲兵:“怕个鸟!云车就那十多架,填不了五万禁军的刀!”
城头混战正酣,没人注意到远处阴影里,三驾看似跟先前相同的撞车正缓缓蠕动。
与先前被炸毁的空撞车不同,这三驾的“肚子”里塞满了用桐油布包裹的黑火药,足足三百斤,引线从车底蜿蜒而出,由专人牵着,藏在撞车阴影里。
高台上,李承乾举着水晶望远镜,镜片上凝着一层薄雾。他看见城墙上的禁军正集中兵力砍杀云车登兵,床弩大多已在先前的炮击中损毁,仅剩的几架正对着吊桥狂射。
“时机到了。”
李承乾低声道,手指叩击着高台栏杆:“让第三队撞车推进,准备炸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