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逗狗的布条,狠狠扔在地上,然后蹲下身,用力抓住凯撒瘦小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凯撒告诉我,你现在应该想什么?!”
肩膀上的疼痛让凯瑟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抽噎着,却不敢大声哭,断断续续地说:“我想画画,我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养一只小狗,其他的,有……有布鲁图弟弟就行了……”
“布鲁图?!”听到这个名字,克里斯塔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怒火,她扬起手,“啪”地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凯撒白皙稚嫩的小脸上。
凯撒被打得懵了,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他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哭声都噎在了喉咙里。
“废物!没出息的东西!”克里斯塔死死盯着儿子,“你以为你不去争,那个婊子生的孩子就会放过你吗?!啊?!我抢了她丈夫,她恨不得我死,等她儿子长大了,羽翼丰满了,你以为他会跟你讲什么兄弟情深?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母子俩踩进泥里!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们!”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狠厉:“你看着我的眼睛,凯撒!告诉我,你相信布鲁图长大了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凯撒被母亲眼中那骇人的疯狂吓坏了,他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汹涌而出:“不会的妈妈……布鲁图他……他上次还分糖果给我吃,他说我是他哥哥……我们很亲的……”
“亲?那都是假象!是那个贝尔莎丽雅教给他,用来麻痹你的假象!”克里斯塔低吼着,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戾气。
她看着儿子红肿的脸颊和满是恐惧泪水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痛,但随即被更强大的生存欲和野心所覆盖。
她不能心软,一刻都不能。
她弯腰,不顾那小狗微弱的挣扎和哀鸣,粗暴地将其拎了起来,小狗软绵绵地悬在空中,发出可怜的呜咽。
“听着,凯撒。”
“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不是只是属于那个叫布鲁图的孩子的,它是你父亲一手打下来的!这里面,也应该有你的一份!你必须去争,去抢,去学会一切能让你父亲看重你的东西,只有这样,将来属于你的,才能真正是你的!明白吗?!”
凯撒看着母亲手里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又看着母亲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一种他这个年龄无法理解的沉重,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想为小狗求情,想说自己真的不想学那些枯燥的历史和政治,想说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
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低下了头,小小的肩膀垮了下去,用一种近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明,明白了。”
“大声点!”克里斯塔喝道。
“明白了!”凯撒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喊了出来,眼泪再次决堤。
克里斯塔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她拎着小狗,用下巴指了指别墅主楼的方向:“现在,立刻,滚回你的书房去!把今天该学的东西,一字不落地给我学完!晚饭前我会检查,要是再有不会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狗,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凯撒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命运未卜的小狗,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他不敢再停留,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栋巨大却让他感到无比空虚的别墅。
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花草依旧鲜艳,但在这个五岁孩子的心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永远也擦不掉的灰暗。
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同学家里可以养自己喜欢的小狗,可以自由地玩耍,而他,连这一点点微小的快乐都是一种奢望?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