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冷冷讥笑道:
“戮骨,你莫非是昏了头了?你堂堂术骨部,推一个筑基境的小子当巫祝,岂不让众人耻笑?”
戮骨心中冷笑,你这个老东西懂个屁?
巫祝大人近乎妖魔的手段,你没见过;巫祝大人的神迹,你也不曾经历过;
巫祝大人胸怀大荒的雄心壮志,你这垂垂老矣的东西,如何能够明白?
戮骨也懒得说,只淡淡道:“我术骨部选谁做巫祝,是我术骨部自己的事,要你这个外人来管?有这个功夫,你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棺材用什么料子吧。”
炎翼大酋长面色羞恼,但他城府毕竟不浅,没有再逞口舌之争,只冷冷看了一眼戮骨,道:
“人狂必有天收,选个筑基当巫祝,将神明之事当儿戏,我看你术骨部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戮骨冷笑不语。
其他大酋长和大长老,也都纷纷皱眉。
便是炎祝也目光微沉。
他们显然是没想到,戮骨这个杀伐果断的术骨大酋长,竟然会如此维护这个只有筑基修为的小子,当真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甚至有些人暗暗揣测:
这个小白脸巫祝,不会是戮骨的私生子吧?
为了抬私生子上位,戮骨这才会不遗余力,让他当巫祝。
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对。
这可是巫祝,地位非同小可,能被这么抬举,该是戮骨他“亲爹”才行……
但无论怎么说,有术骨部和大酋长戮骨护着,其他一众部落,暂时都不太好对墨画下手了。
毕竟要想对墨画动手,就要先压制住戮骨。
戮骨不久前还是大将,久经杀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更何况,这是“盟会”,真对戮骨下手,那结盟的事,也就泡汤了。
在蛮荒这个割裂的地方,组这一个联合的盟会,有多不容易,这些大酋长心里都有数,不可能真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巫祝,坏了大局。
只是这是部落的大局。
在王庭的巫祝眼里,神明的正统,才是大事,不可允许任何人,假借神的名,窃夺巫祝的权柄。
炎祝看着墨画,思索片刻,淡然道:
“小子,我本不愿亲自动手。杀你一个筑基,有辱我的威名。但你胆大包天,犯了天大的禁忌,不施以神罚,灭了你的神魂,无以正神明之位,扬王庭之威,肃清视听……”
炎祝缓缓抬手,手臂之上,鲜红的火焰纹流转,灼热的意念,缠绕在指尖。
而他的手指,直指墨画眼眸。
炎祝凝声,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便以巫祝之名,向你降下神罚。愿神明的业火,烧尽你的狂妄,焚去你的罪孽,用你的生命,偿还你的罪业。”
一股极其强大,但又无形的力量,在炎祝的指尖凝聚。
众人无不变色。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意念,神识也能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可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便是……巫祝之力?”
一众大酋长和大长老,心中骇然。
丹烈大酋长皱眉。
戮骨也察觉到一股极强的无形的危险,想先一步挡在墨画身前,可动身的前一瞬,他忽然看到了炎祝的眼眸。
炎祝的眼眸之中,燃着熊熊火焰,透着森森威严,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跟他说:
“你想代替那小子,承受‘神罚’么?”
戮骨不怕刀剑,不怕死伤,可对“神罚”这两个字,却含着骨子里的恐惧。
他不敢。
他敢为墨画挡刀挡剑,挡巫术挡法术,但却根本不敢,去挡“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