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坐享其成吗?妾也寻来了织机,也想学那桑蚕之事,为你分忧,为天下尽一份力!”
周钰越说越气,话语也渐渐不管不顾。
“你若是以妾不贤,大可废后!妾身,却绝不是那等贪图富贵、乞求荣华之人!”
说到此处,她终究是忍不住,再次哽咽起来。
“父亲之事,你秉公处置便是,妾从未有过一言求情,你……你为何就将妾身想成了那般不堪之人?”
“难道,非要妾将这颗心剖出来给你看,你才知真假吗?”
她再也说不下去,猛地转过身,扑到暖榻之上,将脸埋在锦被里,又一次痛哭起来。
然而这一次,她哭了许久,身后却半分动静也无。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
周钰心中一慌,哭声渐止,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殿内,空无一人。
朱由检,竟已悄然离去。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仰头倒在榻上,只觉浑身发冷
周钰胡乱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在那片黑暗中,缩成了一团。
他不要我了……
他终究是嫌弃我了……
我要被废了……
废就废!我不是那等人!
不,我没有错!错的是他!是他不信我!
可我……舍不得他……
各种念头在她脑中纷乱交织,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巾。
就在她悲伤至极,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
头顶的被子,突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掀开了。
光亮重新照了进来,有些刺眼。
周钰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迷茫地看去。
朱由检就站在榻边,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他手中拿着一块温热的巾帕,声音里满是歉意。
“好了,长秋,是朕不对。”
“先擦擦脸好不好?”
“等会儿,我们一起用膳吧。”
“等用完膳,你再来教教朕如何织布。”
周钰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只是不动,任由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
朱由检便俯下身,拿起温热的巾帕,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巾帕盖在脸上,挡住了视线,也隔绝了尴尬。
正当他细细擦拭着她脸颊时,从巾帕后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那……妾要吃天津的螃蟹……”
朱由检擦拭的动作一顿,后世一个电影片段突然闪入脑海之中。
他忍不住一笑,“可以,都依你便是,以后每个月陪你吃一次螃蟹。”
周钰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抢过手帕:“哪里有每月吃的道理,螃蟹只有秋时才最好吃的!”
她胡乱擦了擦脸,却见擦下来一团胭脂,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你快先出去,待妾身梳洗一番再来,出去……出去出去……”
……
殿门“吱呀”一声在他身后合上,将一室的温暖与旖旎尽数关在其中。
秋日的斜阳穿过廊庑,在朱红的廊柱间投下长长的影子。
萧瑟的秋风拂过,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暖意,让他的心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冷冽。
他负手立于阶前,仰望高远的天空。
天色阴沉,仿若灰铅,衬得这巍峨的紫禁城愈发压抑孤寂。
嫡长为本,宗庙之固,此乃万世不易之祖制。
然天下神器之重,岂是“嫡长”二字便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