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臣请奏,会同户部,校检天下兵员饷额,厘清源头,重定册书。如此,不动九边兵员,似为缓也;清点兵册,仍为备也。”
朱由检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幺蛾子。
从账册入手,清理定额,这是一个手段看似缓和,却能直击要害的法子。
不掀起大的波澜,却能为将来的大动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准。”
朱由检干脆利落地说道。
他略一思索,转头看向户部尚书郭允厚。
“郭卿,你先前所言的九边民运银一事,也一并纳入此事中来。”
“你要与霍卿一起,把国朝这九边兵饷的账,彻底算清楚!”
“究竟历年增减为何,最终定制为何,这其中又有多少需京运,多少需民运。”
“至于你先前所言的会计人手,如今账册已入京,你便去找吏部尚书杨景辰,考选精于数算之人。”
“朕给你个准话,所需人手名额,上不封顶!你大可为北直隶新政,提前招募人手。”
一直沉默的户部尚书郭允厚,此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这会,从下午开到将近黄昏,总算轮到他户部了。
他连忙站起身,一揖到底:“臣,遵旨!”
霍维华静静地等郭允厚坐下,方才继续开口,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激昂。
“其三,乃是队官选调入京之事。”
“陛下设立勇卫营,选召九边悍将,以月考定优劣,从队官开始选任官将。”
“臣初时愚钝,不明圣意,只以为无头之蛇,如何能练飞熊之军。”
“然今日听闻陛下‘白鸦黑鸦’之论,臣方才如梦初醒,豁然开朗!”
“勇卫营之军,正是白鸦之军是也。”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大臣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霍大人,你这马屁……是不是太明显了?
你这明显是根据陛下刚说的话,现改的奏报吧?
可霍维华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朗声道:
“臣请奏,请定九边队官入京考选为常例!”
“此事交由武选司行办,以三月为一批,从每镇之中,抽取精锐队官两名,及一应伍长若干。”
“入勇卫营轮训,待其尽成陛下之‘白鸦’后,再行轮换至九边各镇。”
“如此渐染而化,何愁天下黑鸦不为白鸦乎!”
朱由检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个霍维华,有点意思。
这马屁,也实在是不同凡响。
朱由检咳嗽一声,压下笑意,淡淡说道:“准。”
霍维华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面上却愈发平静,他知道,真正的大戏,现在才要上演。
“其四,乃是诸镇清饷反贪之事!”
“陛下言之修齐治平之言,甚为有理。”
“贪腐清查,不可尽起,当择一地而做,并且当全力而做。”
“臣以为,九边之中,蓟辽便是此七寸之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臣请,遣派钦差队伍,分赴辽左、蓟镇、登莱、东江四处清查兵饷!”
“为杜绝官官相护、蒙混舞弊,臣请每队选员,皆用杂糅之法。”
“其中各用兵部一名,翰林院一名,秘书处一名,并京中起复推选之官一名。”
“若陛下允许,臣还想再请内宫太监一名,东厂执事一名,并锦衣卫旗尉一队随行!”
“如此七路人马,揉成一队,其人员籍贯、师承、派系、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