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强人,打着通吃坊的旗号,带着刀枪棍棒围了大门,口口声声要债,还要挟我这个妇道人家!”
“请两位千户大人务必带些亲兵过来瞧瞧!我倒要问问,在这清河县的地面上,到底是哪路神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堵我西门府上的大门!”
李桂姐双手接过名帖,心头也是一凛,连忙应道:“是!婢子这就去!”她不敢耽搁,捧着名帖匆匆找管事来禄去了。
那钱豹竖着耳朵,将吴月娘吩咐桂姐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尤其“吴千户”、“贺千户”、“带亲兵”几个字眼,如同烧红的铁蒺藜,“噼啪”砸在他心坎上。
那张脸“唰”地由铁青褪成煞白,额角上青筋突突乱跳,活似钻了几条蚯蚓。
他肚肠里翻江倒海,万万料不到这深宅里的奶奶竟是个辣燥角色!手段这般狠绝!
眼见这妇人非但不怕唬,反倒一出手就搬动了清河县驻军的太岁!更要告他们“聚众持械”、“围堵官绅府邸”!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通吃坊背后纵有如来佛,也难保他们这群小鬼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强按着心口那擂鼓般的跳荡,把牙一咬,做困兽之斗。声音虽还撑着粗硬,却已透出几分干涩嘶哑:
“大……大奶奶!您老何苦来哉?真个要撕掳破面皮不成?小的方才言语或有冲撞,句句却是实情!通吃坊可不是街面上那些没脚后跟的小押档!”
“咱们后头……后头供着真佛爷哩!提刑所、按察司、乃至京里都通着天!您今日若执意把事做绝,闹得没个开交,莫说您这西门府担不起血海般干系,就是清河县的贺千户、李县尊,怕也兜不住这天大的窟窿!大家留个转圜,日后好相见,不强如撕破面皮?”
他这番话如同竹筒倒豆子,又快又急。明是威吓,暗里却已露了三分怯,把“提刑所”、“按察司”、“京里”这些吓煞人的衙门名头,一股脑儿抛出来,只想压得吴月娘低头。
吴月娘听罢,非但无一丝惧色,倒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她鼻子里轻轻“嗤”了一声,那笑声又脆又冷,好似冰珠子落在玉盘上。
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那只定窑甜白瓷盖盅,用盖儿,一下下撇着浮沫,动作娴雅得如同在描花样。
呷了一口温茶,她才撩起眼皮子,目光凉浸浸地落在钱豹那张因惊惧而微微抽搐的脸上。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铁锥,直往他心窝里钉:
“钱管事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吴月娘不识抬举了?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哪里懂得什么提刑所、按察司、京里的大道理?更不懂什么‘泼天的干系’。”
她顿了顿,放下茶碗。
“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话我说过。但还债,也得等我家老爷回来,查明缘由,分说清楚,该还的一厘不少,不该认的,一文不多!”
“至于你通吃坊背后站着哪路神仙,是哪位‘真佛’……呵呵,自有朝廷法度,自有我家老爷去分辩!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着,也不想管!”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如电,直刺钱豹:“你口口声声说‘给西门府脸面’,可带着刀枪棍棒堵我大门,威胁我一个妇人,这就是你通吃坊给的脸面?这脸面,我西门府消受不起!”
“万事,等我老爷回来!”她斩钉截铁地重复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通吃坊若真讲规矩,真给西门家脸面,就请回吧!安分等上几日。若执意不给这脸面……”
吴月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冷笑:
“我吴月娘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会计较不起你通吃坊背后的‘泼天干系’。不过,清河县的牢饭管够,李县尊的板子够硬,我哥哥吴千户和贺千户手下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