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史文恭心上!
是羞?是恼?是悲?是愤?是感激还是委屈?
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喉头,冲得他鼻尖发酸,眼眶竟不受控制地一阵发热。
史文恭垂着脑袋,胸膛起伏,声音低沉、嘶哑,却如同铁锤砸在砧板上:
“大官人!史文恭!愿为大人效死!!”
“效死”二字,从他那粗壮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武将特有的血气,在风雪弥漫的小院里回荡。
这不仅仅是对银钱的感激,既有大官人对自身武艺的认可的伯乐之情,又有对自己选择这般生活的尊重.
大官人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些许,他深深地看了史文恭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史文恭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灶房里,传来他婆娘哼着小曲儿、欢快地洗涮茶具的声音,与这小院里方才那“效死”的誓言,交织成一幅无比真实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市井画。
“院内走走,我有些事问你。”大官人踱了两步,走入院中,靴底踩在院内薄薄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等到史文恭抬起身子来跟上后说道
“史教头,今日来此,除却看看你,还有一事要问你。”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史文恭,“若要在私底下,养上五十至一百精骑,人吃马嚼,披坚执锐,一应俱全,一年下来,需得多少银子打底?这马匹、甲胄、刀枪弓弩,又该往何处去寻?何处能买到真正的好货色?”
史文恭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豢养私兵,而且是成建制的精骑!这绝非寻常富户所为!
他立刻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怠慢,抱拳沉声回道:
“回大官人,养兵耗资甚巨,尤其是骑兵。这精骑,更是吞金兽。单说人马本身:一名精壮能战的骑手,月钱粮饷、安家抚恤,一年少说也得五十两往上;一百人便是五千两。这还只是人头钱。”
他略一沉吟,继续掰算:“大头还在马匹装备。一匹堪战的好马,便是中等脚力,京城马市上也要二十两纹银。若求上等战马,翻倍不止。一百匹马,单是购置,便需五千两之数!”
“这马,每日精料豆粕、草料、马夫照料、钉掌医病,开销亦是不菲,一匹马一年少说也得二十两嚼用,百匹又是两千两。”
“再说装备,”史文恭眼神锐利起来,如数家珍,“骑兵着甲,轻则皮甲镶铁,重则铁鳞札甲,一套像样的,少则三五十两,多则百两、数百两!刀枪弓弩箭矢,骑兵长槊、手刀、骑弓、箭囊……一套下来,又是数十两。”
“再加上鞍辔、笼头、蹄铁、备用兵器、日常损耗修补……大官人,这五十至一百精骑,光是置办齐整,没个万两雪花银,绝难成事。往后每年的维持耗费,人马粮饷、装备损耗补充、马匹更替,再节省,也需近一万两银子打底!”
大官人听着这巨额数字,面不改色,仿佛在听人报菜价,只微微颔首:“慢慢来团练里轻壮人数也不够,先从二十至五十慢慢增多,银两你无需多虑。只管说,何处能买到真正顶尖的好马和上好的军械装备?京城马市,怕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大官人明鉴!”史文恭点头,“京城马市,多是内地圈养或西域来的商队马,脚力耐力尚可,但论及真正的战场厮杀、长途奔袭、负重冲锋的顶尖战马,非北地良驹不可!辽金之地,尤其金国女真所出的‘海东青’、‘铁蹄骢’,才是马中翘楚,筋骨强健,耐力惊人,冲锋陷阵,无往不利!”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秘闻的意味:
“北地马贩往来确有,但多是零星几匹,或是次等货色充好。想要成批量的、血统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