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结义兄弟。”
“哦?”夏提刑脸上的笑靥子登时僵住,攥着大官人胳膊的手也松了些劲道。
大官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深知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终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斗鸡走狗,眠花宿柳。”
他微微摇头:“身家么,倒也算得上清白,是当年宫中一位管事花公公的侄儿。夏大人,您想想,这等只知在脂粉堆里打滚、连杀只鸡都手抖的废物,如何做得下那等抄家大案?”
“西门老弟…听你这话音儿…莫非…莫非你是想…抬抬手,放他过去?”
大官人不置可否,只把眼风扫过去,嘴角噙着一丝笑:“夏老哥的高见呢?”
夏提刑把个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西门老弟!放?那是万万不能!这话,哥哥我可不敢应承!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左右瞄了一眼,低声道:“倘若…倘若上头没逼那么紧,没把这案子架在火上烤!也还罢了!哥哥我听你的!寻个由头,睁只眼闭只眼,把人囫囵个儿放了,也不是做不得!”
他话头陡地一转,脸上浮起一层青霜似的冷笑:“可如今…大不相同了!老弟!你摸摸自家顶心!那可是蔡太师他老人家的生辰纲!”
“黄纸黑字的催命文书一道紧似一道!限期破案!你我这顶乌纱帽,还有项上这颗人头,都拴在这案子上了!”
“济州府那边眼瞅着日子就到了,再不破案,这口黑锅,就得你我兄弟来顶!”他喘了口粗气,眼神变得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旦…一旦咱们抓不着那‘真’的凶身,没法子填上这窟窿…”
他顿了顿,目光阴鸷地越过大官人的肩头,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那就只能…把这现成的‘替罪羊子’…填进去顶缸了!横竖是个死,好歹有人垫背,你我兄弟,也好脱身!”
夏提刑那油光光的脸上挤出一丝狠笑:“到时候,把他家宅院翻个底儿朝天!管他那银子是祖传的还是哪来的,咱们只消寻见白花花的物事,拿锉刀一锉,把那碍眼的印记磨它个干净!嘿,这不就成了‘生辰纲’了么?”
“天大的干系也就卸了!至于后头的事儿”夏提刑喉咙里滚出几声干涩的冷笑,话里的寒气砭人肌骨,“要怪.就只能怪他花子虚命里该着这一劫,八字太硬,克死了自己!嘿嘿.”
他绿豆眼斜乜着大官人,慢悠悠补上一句,带着股看透世情的凉薄:“不过嘛这普天之下,命比黄连苦、运比纸还薄的多了去了!冤死的鬼,乱葬岗上也不差他花子虚这一具臭皮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大官人沉默几瞬,只得抱了抱拳笑道:“那就.依老哥所言,暂且等等,这几日莫要给他上‘手段’。倘若济州府那边真个结不了案,我又寻不着那正主儿”
“那时再任凭夏老哥处置!我绝无二话!”
夏提刑这才把那副阎王面孔收了回去,复又堆起满脸油笑,伸出他那肥厚油亮的手掌,重重拍在大官人肩上:“这就对了嘛!老弟啊老弟!你我现在是什么人?是官!”
“他们那些个,算个什么东西?犯不着为了这等腌臜货色,把自家前程性命都搭进去!不值当!”
大官人笑道:“夏大人金玉良言,句句点醒梦中人。”
“哈哈哈,好说,好说!”夏提刑志得意满,哈哈大笑着,又用力拍了拍大官人的肩膀,这才心满意足,腆着肚子,晃悠悠转身踱回签押房去了。
大官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这花子虚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不是不想救他,眼下这火燎眉毛的关口,也只能让这糊涂兄弟在牢里多“享”几日清福了。
横竖有他面子在,这夏提刑暂时也不敢真往死里折腾。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