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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野怔了很久很久,嘴唇微微翕动,“黑蛹他……”
“他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奇怪?”
“他去哪了……”
“到底去哪了……”
“你跟我说啊?”
“我真的……”
“好想他。”
苏子麦的嘴唇翕动,她一字一句地追问着,慢慢地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脸色也慢慢地发白了起来。
顾绮野握着那一支录音笔,怔怔地靠在墙壁上发呆,他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整个世界吵闹得让人心烦意乱,剧烈耳鸣声让他的大脑几乎快要撕裂开来。
这时,车厢门忽然“咚”的一声重重地闭合而上,将火车外的景色隔绝。
紧接着,一片白色的蒸汽从火车恶魔的缝隙之中扩散而出,笼罩了四面八方。
听见蒸汽扩散的响声,顾绮野忽然怔了一下,随即他蓦然回首,望向了窗外,这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无人岛上的那一幕,雪白的蒸汽从机械佛祖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像是一场大雾,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把那个独自一人矗立在荒沙之上的黑影吞没了,那时这个孤单的人好像想过要把面具摘下来,于是抬起右手,搭在暗红相间的面具上。
可那只手很快就垂了下来,就好像怕他伤心那样,只是向他们挥了挥手。
直到被蒸汽吞没的最后一秒,那个孤零零的影子还在向他们挥手告别,安静而认真。
“文……裕?”顾绮野看着窗户上的倒影,恍惚而沙哑地呢喃道,一行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就在这一刻,火车一头钻入了隧道,整节车厢都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了,留在耳边的只剩下隆隆的引擎声。
与此同时,日本大阪的另一个角落。
“岳父,你还没有走么?”
顾卓案迟疑了片刻,挪步走进书店,抬头看向瘫坐在墙边的那个人影。
他微微地怔住了。明明才过了没有多久,此时映入眼帘的苏蔚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那头乌黑的头发忽然变白了,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非常醒目,整个人体态也萎靡了下来。
苏蔚把眼镜放在身边,就那么默默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地板。
顾卓案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蔚。
以往的苏蔚总是精神得像是一个年轻人,可现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就在那刚刚的半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这么想。
片刻之后,顾卓案率先开了口,打破了笼罩在书店内的沉默:
“岳父,你怎么了?”
“卓案啊……看到我这样子你很惊讶么?”苏蔚佝偻着背,低低地说,“我的天驱能让我保持年轻,但如果测量未来的能力用太多次,我就有可能会变回原样……对,过些天就好了。“
“我们先走吧,虹翼的人随时可能会找上门来。”
“我啊,明明答应过那个小子的。”苏蔚垂着眼,沙哑地说,“说要替他隐瞒着你们,但我做错了,我不该那么做的,我不该那么蠢的,原来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他顿了顿,垂下了头,“那小子真的很努力啊,他为你们做了好多事……他的性格很像苏颖,古灵精怪,鬼点子多,他是你的孩子里最像苏颖的那一个……我还挺喜欢他的,这孩子又机灵,又喜欢看书,我还想过以后等我老了,问他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来经营书店呢,可没机会了……我不仅没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还连她的孩子都没保护好。”
顾卓案沉默了,他开始不理解岳父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