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一个就能活一个。而且,我还不收没用的,因为我也养不起无用之人!这就是我,有点良心,但不多!”
张龟年一直不说话,他在听。
赵怀安又自嘲了句:
“我是缩头了,可我这心依旧难受。那会你不在,我和兄弟们还在白术水那边团营,我其实之前就知道这仗要败,要输,我那会还很幼稚,还想问鲜于岳,咱们这仗不能打吗?我大唐武士如何怕过人?”
“但是呢?我嘴上说的义正言辞的,好像我是欲战而不得。但实际上呢?就在开战前,以前保义军的孙传秀就来我这吃酒,我一点没提过这事。有时候我老在想,我那晚要是和老孙他们讲了这事,聊了上头的情况,他们和慕义军那两千多号人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老张啊,我是不是很虚伪!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嘴上喊着兄弟义气!明明就想自己逃命,却还要摆出一副欲战而不得!”
这一次,张龟年没有沉默了,他看着赵怀安,非常认真地道:
“主公,你不虚伪,反而你是至真至诚!”
张龟年说那句“主公”后,赵怀安明显有一愣,他下意识笑了,又沉默了下,才喃喃:
“我觉得世道不该这样,我觉得军人就该保家卫国,我觉得百姓就该安居乐业,我也觉得当官的就该想着如何谋福祉,有手艺的就能凭自己本事吃到饭。但我却一样没看到,反而我自己成了那个不合时宜的人。”
“所以我小心隐藏着,但我怎么藏,我那心都藏不住。而且说来也怪,以前我没听咱老帅被腰斩的时候,我藏得住。我没看见邛州被杀了扔沟里的小孩尸体,我也藏得住。再没听你和老董他们聊王仙芝、黄巢的事,我依旧藏得住。”
“但现在,我却不想藏了。既然这世道是谁有兵,谁说话有用!谁刀枪多,谁才是那个有道理的。那我赵大就做那个说话有用的,就做那个有最大道理的。”
“所以我现在认为那些兵痞该死!就杀了!怎的?有谁来给他们张目?谁来能教我做人?”
“老张,你说那些人该不该杀!”
这一次张龟年毫不犹豫:
“该杀!”
赵怀安哈哈大笑,继而抽马扬鞭,大笑:
“是该杀!但还不够!兄弟们,且随我再杀人!”
一众武夫们哪有什么多余心思,闻听此言,纷纷号叫。
男儿当杀人,千里不留情,既然这世道已烂,那就由我赵怀安来砸碎它!
……
七八名川东牙骑正散漫地踱骑在道上,这会说着话。
“其实那几个婆娘不该杀了的,就算再烂,那也是个婆娘,总好过军中的那些小厮养,该带回营去的。”
这人刚说完,有个牙兵就淫笑出声:
“哪不是这个理嘛!那帮流民,脏是脏了些,但婆娘收拾得倒也干净,偶尔吃起来,也有味道。而且不瞒几位,我就爱那宁死不从,爱那哭哭啼啼,所以老颜要杀那几个婆娘时,我是拒绝的。”
饶是在场的牙兵们已经够脏了,在听了这般无耻的话后,也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这会那领头的颜姓牙将,笑骂道:
“差不多得了,咱们在外头怎么玩都没事,但别带回营里。咱们少帅这会正愁着呢,别因这事撞到少帅的刀口上,不然少不得吃个几鞭子。”
一个吊梢眼的牙兵听了这话后,试探问了句:
“颜头,少帅还为节帅的事发愁?难道朝廷真的要夺了节帅的节度使位置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笑了,皆偷偷打量那位颜姓牙将,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同的情绪。
这颜牙将也不笑了,哼了句:
“不该打听的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