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胜的年轻人,此人表现出的世家子弟的气度,让吴玄章看得很惭愧。
这个小裴和他大致说了下船的各支队伍的情况,也问了很多光州本地官场的情况,还有地方上有哪些大族,各自背景有哪些,甚至州内的大别山的山棚,他也问了很多。
吴玄章没有啥好遮掩的,问了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大别山的山棚,他更是说的更多,就是好想让刺史身边人多注意一下大别山的情况,这样他后面提借兵剿山棚,也有助力。
那个小裴很会说话,也没有世家子弟的矜骄,所以吴玄章与他越聊越投缘,然后刺史的旗帜就从船上下来了。
裴德胜笑着对吴玄章道:
“走吧,随我一起去见使君。”
此时吴玄章随裴德胜走上坡,望渡口下一看,就是头皮发麻。
只见三四里的渡口岸边,到处都是人,大量的物资、牲口还有战马陆陆续续被从船上运到河岸边。
然后一面土黄色的大旗下,上书“呼保义”三字,一队武士围着一名坐在马扎上的绛袍汉子坐镇现场。
一路随裴德胜走到大旗下,还未进,吴玄章就冲着那坐在马扎上的绛袍汉子下拜,高唱:
“光山县吴玄章接明府公车驾。”
此时那裴德胜走到那高大汉子身边,耳附了几句,然后那人就转了过来,笑道:
“哦,你一光山县令倒是比本州的那些衙署来得还快,哈哈,你这人有点意思。”
吴玄章也是有羞耻心的,晓得自己这种行为是多么谄媚上官,所以这会被刺史直接说出,也是老脸一红。
可吴玄章这边有耻感,可坐在那的赵怀安却很高兴,毕竟领导空降分公司,最怕什么?最怕没有信息渠道,了解下面的底细。
所以这会有一个县令率先靠拢,赵怀安哪有不乐意?
于是,他笑着让吴玄章起来,问了些细节:
“老吴本贯哪里人?”
虽像是寒暄,但吴玄章不敢怠慢,忙道:
“下官是扬州人。”
一听吴玄章是扬州人,赵怀安眼睛一亮,赞叹了句:
“我常听人说扬州是天府之国,人间胜地,可否真的?”
吴玄章含蓄又颇为自豪道:
“虽有夸大,但扬州的确饶富,更是风雅,有地惟栽竹,无家不养鹅,的确称得上南北之会,天下之中。”
赵怀安若有所思,然后便问了吴玄章一些履历的问题,得知其人是从榷场一系的专业官僚提拔到正官后,更是点头。
正当吴玄章准备递话借兵,那边赵怀安又说了句:
“你和我讲讲州内的一众大吏、豪家,都讲讲叫什么,何背景。“
吴玄章瞄了一下旁边一直候着的裴德胜,但还是将刚刚说过一遍的信息再次重复了遍,而且更加详细。
“州内的别驾叫夏侯璋,参加过十来年前的平叛裘甫之战,多有功,所以做到了本州的别驾。”
赵怀安愣了一下,疑惑道:
“我道别驾是文官,没想到一介武夫也能为之?还一坐就是十来年?”
听赵怀安这话,吴玄章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沙场刺史还没正式接触官场,忙解释道:
“本朝自艰难以后,地方职权都在幕府,如州上的这些别驾、司马都是优游禄位的闲职,只是品高禄厚而无职事,地方大权都在州幕府的行军司马、判官、掌书记、巡官,所以朝廷也把这些官位赏给一些无以酬官的功臣,算是朝廷有了交待。”
赵怀安点了点头,大概明白意思了,合着就是朝廷出钱养了个米虫,怪不得换了三四任刺史了,那位夏侯别驾还在位呢。
所以赵怀安自然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