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多的语气愈发恭敬。
“刚上任不久,情有可原。”沈叶声音一沉,“但你既为步军统领衙门的负责人,就该牢记四个字:执法必严!”
“不管什么理由,打死人就是不行。”
“至于有人阻挠——妨碍步军统领衙门办案,是什么后果,难道你不清楚?”
几句话,说得隆科多背后直冒冷汗,心里那点小算盘彻底打不下去了。
等他走出毓庆宫,心跳还怦怦作响。
细细琢磨太子的言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本来想从太子这儿讨个明确的指示,谁知太子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意思却再明确不过。
就凭这份说话的水平,处事的手段,就足以让自己警醒:这太子,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皇上祈福这段日子,自己无论如何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成了太子立威的靶子。
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冠冕堂皇、堂堂正正地拿自己祭旗,那可就麻烦了。
刚刚走出紫禁城,心腹副将厄尔奎就迎了上来。
没等对方开口,隆科多就冷着脸下令:“抓人,所有动手的一个不漏!”
厄尔奎见他两手空空,低声问:“大帅,没请到太子的手谕?就这么抓人,怕是……”
隆科多正憋着一肚子火,见厄尔奎这么问他,当即像心里的小火苗彻底被引爆了,冷哼一声道:“怎么,你是还想让我再挨一顿训吗?”
“太子说了,既然律法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那就依法办事。”
“咱们步军统领衙门,只管按律法来就行了。”
“有人敢阻拦,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置!”
“你要是不会办,放屁说一声儿,我换人去就行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多了去了!”
厄尔奎被隆科多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心里随即就明白了——头儿今个儿这是在太子那儿吃了瘪,火气正大着呢。
“大帅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隆科多翻身上马,没回衙门,径直朝小汤山方向去了。
皇上虽说是闭关祈福,但他知道,自己这位表哥,一定会见他。
……
沈叶在隆科多走后,叫人传了甄演过来。
甄演脸色还苍白着,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看着比以往恭顺了不少。
“甄大人,这事你怎么看?”沈叶让他坐下,开口问道。
甄演深吸一口气:“太子爷,那些人……是冲着要臣的命来的。”
“要不是田文静大人挡着,臣早就没命了。”
“只是,可怜的田大人他……替我送了命。”
“我欠他一条命。”
沈叶喝了口茶,缓缓道:“甄大人,这些人如此不择手段地对付你,恰恰说明一点:他们怕你。”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一是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二是你名声还不够响。”
“你可见过有人对海瑞下这种黑手?”
甄演自从上了弹劾皇上的奏折,就没少读海瑞的记载。
从内心而言,他本不想做海瑞那样的圣人——太累了。
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早已骑虎难下,甚至比海瑞走得还远。
“海大人之所以没人敢动他,是因为一旦动了他,就会成天下公敌。”甄演声音沉重,“所以就算是对头,也不敢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沈叶点头:“甄大人,这一点你看得透彻。”
“海瑞能平安无事,靠的就是自身的威望。”
“你的底子已经打下了,只要你持之以恒地做下去,名声很快就能打出去。”
“到那时候,就没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