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出你的恐惧(6 / 9)

导演。

伯格曼的住所没有会客的地方,他基本没有客人,也不见客人。

玛丽妮扶着他,三人在一处由谷仓改造成的小型电影厅里坐下。

他在这里收藏了4000多卷录影带,每天午休完会雷打不动地开始坐着看电影,持续了四十年。

影厅里光线黑暗,屏幕上还放着静音的《返老还童》。

路老板的心情有些激动。

他竟然看了不止一遍!这可是伯格曼啊!

虽然他没有李安对伯格曼那样的疯狂的痴迷,但从前世在电影艺术中折戟沉沙,成长到现在能够面对面地跟全世界的顶级大师对话。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激励。

“我听马丁说,你想见见我,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路宽沉吟了几秒,斟酌着吐露心声:“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拍电影了。”

“以往片场上的灯光、摄像机、演员在我眼里像是可以随意挥霍的颜料,我可以用他们尽情地作画。”

“可是从《返老还童》之后,我好像多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回到了前。。。”

“回到了我最开始学电影的时候,连摄像机怎么用都不懂了。”

伯格曼似乎连抬抬眼皮都感觉费劲,斜靠在沙发上,玛丽妮给他披上薄毯。

他沉思了许久,似乎像是睡着了,忽然又操着嘶哑的嗓音道:“你不是不会拍电影了,你是心理出问题了。”

“跟你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1955年,我刚刚和上一任妻子安德森分手,两部电影接连亏损,导演生涯快要走上了绝路。”

“我认识了一个新女孩,叫乌曼,她对我说,为什么总是拍那么阴暗的东西,去拍喜剧片吧?”

“你知道的,当时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自戕或者拍喜剧,拍喜剧其实跟自戕差不多。”

路宽心下了然。

伯格曼的许多电影乖戾阴暗,很容易引起观众的不适,这和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父亲是牧师,但只会对着教徒大谈上帝之爱,对包括母亲、哥哥、妹妹在内的家庭成员只有暴力。

大学期间他与家里决裂,后来哥哥自杀,母亲出轨,妹妹堕胎,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馨。

以至于后来在玛丽妮拍的《伯格曼的小岛》中,他对着镜头直言:

我一直驻留在童年的恶浪里,我这一生,爱是奢侈品,一直缺席,我甚至对自己都感觉不出爱。

路宽面对他的自嘲有些勉强地笑笑:“我在大学时代看过你的《野草莓》,里面伊萨克的台词令我不寒而栗。”

他说的是伯格曼在《野草莓》中借男主角之口说的一句独白:

我诞生于冰冷的子宫。

伯格曼无声地笑了笑:“有了乌曼的陪伴,我拍出了《夏日微笑》。”

“见鬼,听名字就不像是我的电影。”

“我和乌曼回了法罗岛,同居了五年,携手创造了12部电影、一部戏剧和一个女儿。”

“1962年,我在剧组出轨,乌曼离开了我。”

伯格曼的语气坦然,像是在诉说另一个人的人生,他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堪称变态的性冲动。

即便是对着镜头。

“那一年,我和你变得一样!一模一样!”

伯格曼像是想起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突然有些面色潮红地坐直了身子。

“我开始做梦,在梦里我连蒙太奇都不懂是什么,那可是20世纪20年代苏联的理论啊!”

路宽神情凝重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

“我开始疯狂地和女演员做愛,我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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