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小人物的‘不美’。”
“所以重点还是演员的神态塑造,这个女主角的演员要习惯性地微驼着背,眼神要带着长期被忽视而形成的躲闪和自卑,但偶尔,在看向那个怪物时,要流露出一种底层人才有的、未经雕琢的原始温柔和倔强。”
刘伊妃听得入神,不仅没有抵触,反而更加跃跃欲试:“就像《时时刻刻》里的妮可·基德曼,完全颠覆自己?”
妮可·基德曼在《时时刻刻》里,用一个精心设计的硅胶假鼻子,几乎完全掩盖了她那标志性的、过于美艳的容貌。
那个微微下垂、略显宽大的鼻翼,瞬间将她从好莱坞尤物变成了一个敏感、压抑、深陷精神困境的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
包括查理兹·塞隆在2003年电影《女魔头》中增重、剃眉、涂抹斑驳皮肤,惊人地化身连环女杀手艾琳·沃诺斯,这种颠覆性演出也为她赢得了奥斯卡影后桂冠。
为角色牺牲外形是许多实力派演员突破自我的重要途径,约翰尼德普、莱昂纳多等人都是受益者。
但扮丑,和演丑,是两个维度的概念。
“你不会以为演丑女很容易吧?”
路宽笑道:“外表丑不代表姿态、气质丑,我们常常讲演员的信念感,就像你这样美了二十多年又很臭美的人,突然让你相信自己是个丑女,你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也不会信。”
“你想象一下有些小女孩从小被人说丑,一直到长大都摆脱不了的那种自卑和怯懦,那是十几年的心理暗示,现在要你几个月时间里去建立这种信念感,想做到极致是很不简单的。”
刘伊妃听得一愣,似乎是这个道理。
经常会有情景喜剧或者商业片中所谓的丑女,但观众明明从她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暂时蒙尘的美女,为什么?
从表演专业角度而言,“扮丑”只是技术层面的物理改造,“演丑”则涉及演员深刻的内部心理建设与外部形体控制的统一。
就像刘伊妃这种从小美到大、也从小被夸到大的女演员,历来的角色几乎都是本色和正常的颜值尺度,肢体语言、眼神姿态乃至呼吸节奏都已形成优雅、自信的肌肉记忆。
即便通过化妆技术改变了外貌,若演员无法从心理层面彻底相信并接纳自己“不被关注”、“自卑敏感”的角色状态,观众就会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美女在扮演丑女”的间离感。
她会有相当多的小动作和神态暴露本真,如下意识的挺背、习惯性的撩发、目光中残留的优越感,这些都会出卖表演的真实性。
刘伊妃听得更期待了,多么有趣的角色啊!
这绝对是她此生第一次接触无法有真实生活经历作为表演素材的角色情感。
丑?
真是和她太不沾边了。
“导演~考虑考虑人家嘛~”小刘笑嘻嘻地抱住洗衣机的胳膊,“晚上去你房间聊聊剧本行不?”
洗衣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你的牙花子以前只有我能看到的,要真的你来演,全世界都看到了,我这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什么似的。”
“不要这么自私!”小刘大义凛然,“我们要一起为艺术献出牙花子!”
飞机下降高度穿过云层,巴黎城郊的田园风光也逐渐清晰,最终平稳降落在戴高乐机场。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机场繁忙的跑道,和远处巴黎市区标志性的奥斯曼建筑轮廓。
飞机停稳,刘伊妃一边起身一边略带感慨:“可惜爸爸已经到美国工作了,不然还能和他吃顿饭。”
“他不是上个月才回去看过外孙、外孙女?”路宽笑道:“你现在的位次往后顺移两位,别自作多情。”
小刘不理睬他的调侃,很潇洒地甩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