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冷笑冷盯着绳子的另一端,另一端一片死黑,又黑又冷。
柳销魂娇弱的站着,眸子里已现出怜惜、同情之色。
她娇弱的凝视着下山虎,这人的额角没有一丝冷汗,握刀的手却仿佛已松弛,刀尖斜斜的垂在地上。
“我不跟你们走了。”
下山虎吃惊,盯着柳销魂,“为什么?”
“你们走,我......。”
下山虎眸子里愤怒之色渐渐消失,脸颊上已现出笑意,“我们明白你的心意。”
他们的确明白她心意,下山虎点点头。
明白柳销魂不愿他们再受到伤害,一丝也不愿受到。
下山虎咬牙,凝视着柳销魂时,却变得很温和,“你不用替我们难过,我们这行饭就是这样。”
柳销魂不语,静静的抱住双手,席卷在不远处。
“押镖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生命危险。”下山虎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却很悲哀,“我们早就将生死忘却了,所以死对我们来说,也......。”
“也并不陌生,也并不可怕,是不是?”
下山虎点头。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行规,我们别无选择。”下山虎盯着另外五把刀。
那五把刀暗暗点头,没有言语,已承认这说法。
冷风更冷,下山虎盯着漆黑的夜色,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把刀忽然将他拉住,“我去。”
下山虎不语,将他的手拿开,咬牙死死的抵住肚子,走向漆黑。
那一刀实在割得太深。
就在这时,忽然有了变化。
绳子忽然有了动作,忽然间绷紧,两具尸骨忽然飘了起来。
飘向漆黑。
一把刀忽然掠起,扑向这两具尸骨。
下山虎咬牙,伸手将这人拉住,死死的拉住。
两具尸骨已飘走。
下山虎的手软软垂下,并没有松开,依然死死握住那人的手。
鲜血已飘零,那人已剩下一条手臂。
下山虎转过身,就看到剩下的四把刀。
四把刀,四个人。
不离不弃的靠在他边上,“你们......。”
一把刀将下山虎拉住,这人的手宽大、冷静而有力,“我们不能再过去,我们应该等。”
下山虎咬牙,盯着漆黑的天边,“怎么等?”
“等天亮,等到什么都看见,就好了。”
下山虎点头。
柳销魂认识说话的这人,他们已在屋里说过话。
下山虎点点头,喘息着走了回去。
等待不但令人厌恶、厌烦,有时真的会令人发疯。
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法子,看不见的人实在太凶险,太可怕。
尸骨已不在,地上的血迹很快已被风干。
四把刀,四个方向,死死的盯着,柳销魂已被他们围在中间。
下山虎盯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天地间寒意更加剧烈,没有一丝褪去。
时间就这样一刻一刻的过去,一滴一滴的飘走。
没有人打更。
现在依然是四更,四更的夜色岂非是夜里最冷、最寒一刻?
最冷、最寒的却不是寒意,而是看不见的人,又冷、又寒、又毒。
这个时候岂非也是寂寞、空虚最剧烈、最凶猛的时候。
夜色里已传来凄惨、悲痛的嘶叫声。
“噗”的一声,重重的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每个人忽然盯着,脸上已现出惊讶、痛苦之色。
这人赫然是七把刀之一的一把,手里已没有刀,躯体已没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