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报警!”
“报警?你报啊!”他嘶吼着,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让警察来抓我!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是怎么逼死前夫,然后自己逍遥快活的!田颖,你别想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刺耳地回荡着。我握着手机,站在午后的阳光里,却觉得置身冰窖。阳台外,城市的喧嚣一如既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那喧嚣突然离我很远,中间隔着电话里那歇斯底里的、充满毒液的诅咒。
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而且被彻底激怒了。那个蛰伏的、我以为已经褪色的噩梦,张开了漆黑的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惊弓之鸟。手机一响就心惊肉跳,下班时总忍不住回头张望,确认没人跟着才敢快步走进楼道。夜里睡不踏实,一点动静就惊醒。那枚戴上去没几天的金戒指,被我取下来,塞进了抽屉深处。它硌得我手指发慌,更像一个招灾惹祸的标靶。
周岩察觉了我的不安,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田颖,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没事,就是项目有点忙。”我搪塞过去。不能把他扯进来。陈栋现在就是一条疯狗,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一周后,陈栋的电话又来了。这次,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诡异。
“小颖,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小浩。”他说,“我是他爸爸,我有探视权。这周末,我想见见他。就我们爷俩,吃个饭,说说话。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不打扰你们。”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一丝我许多年未曾听过的、属于过去那个还未被赌博吞噬殆尽的陈栋的脆弱痕迹。
我的心猛地一抽。小浩。他提到了小浩。我可以硬起心肠对付他所有的威胁和疯狂,但我无法替小浩拒绝一个“想见爸爸”的请求。这三年,尽管我竭尽全力,但父爱的缺失,是小浩心里一个看不见的洞。他偶尔对着同学父亲背影出神的眼神,像细针一样扎我。
“只是见一面?吃完饭就送他回来?”我的声音干涩。
“我发誓。就在市中心那个‘欢乐城堡’儿童餐厅,你知道的,小浩小时候常想去。中午十一点,我接他,吃完饭,下午两点,准时送他回你家楼下。你可以看着。”他的语气诚恳得近乎卑微。
我犹豫了。理智在尖叫,警告我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心底那点属于母亲的、可悲的柔软,还有对“彻底了断”一丝渺茫的希望,让我动摇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想见见儿子。也许,这是让他死心的唯一办法。在儿童餐厅,大庭广众,他应该不敢做什么。
“……好。就这一次。陈栋,你记着你说的话。”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飘忽得像不是自己的。
周六,天气阴沉,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厚厚的云层低低压在城市上空,空气凝滞,一丝风也没有。我把小浩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走向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脏兮兮的银色面包车。陈栋从车上下来,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T恤,胡子拉碴,但努力对走过来的小浩挤出一个笑容。小浩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我才发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手心全是冷汗。
时间从未如此难熬。我在家里坐立不安,擦桌子擦了三遍,地拖了又拖,最后只是站在客厅中央,茫然地看着墙上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地挪动。中午十二点,我忍不住给陈栋发了条短信:“小浩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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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我直接打了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不祥的预感像冰冷滑腻的蛇,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