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叹了口气:“她就是太直了,直得有些蠢钝。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外头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贾府的姑娘们都不懂规矩呢。”
王熙凤连忙赔笑:“有老太太在,谁敢乱传话?再说了,林妹妹和云妹妹都是懂礼的,断不会做出不告而别的事来。昨晚她们定是见老太太沉浸在笛声中,不忍打扰,这才悄悄离去。”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明白事理。”
王熙凤心中暗忖,贾母对王夫人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种不满并非源于仇恨,而是源于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小事累积起来的失望。王夫人就像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无论放在哪里,都会硌着人。而贾母,则不得不一次次地替她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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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得知此事后,反应却与黛玉不同。
“二太太就是这样,说话总是不中听。”她对宝琴说,“你以后在她面前要小心些,不是必要的话少说,必要的话想好了再说。”
宝琴好奇地问:“二太太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钝吗?”
湘云想了想:“倒也不是钝,她就是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记得我先前告诉你的吗?在老太太跟前可以放心玩笑,在园子里也可以自在玩耍,但在二太太屋里,若她不在,千万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
宝琴惊讶地睁大眼睛:“二太太知道这些吗?”
“谁知道呢?”湘云耸肩,“或许知道,但不在意;或许根本不知道。她整日里不是理家就是礼佛,哪有心思管这些?”
正说着,黛玉从外面进来,听见她们的最后几句话,笑道:“又在教坏宝琴妹妹了?”
湘云跳起来拉住黛玉的手:“我这是在教她如何在府里生存呢!免得像咱们一样,不知不觉就被人卖了。”
黛玉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夸张!二太太哪有那么可怕?她只是...只是不太会说话罢了。”
“不会说话的刀子也是会伤人的。”湘云小声嘀咕。
黛玉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寄人篱下,有些话不能说,有些情绪不能表露。好在有贾母护着,否则以王夫人那样的性子,不知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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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但不在意。
这日,她在房中查看账本,贾政进来,见她眉头紧锁,问道:“怎么了?”
王夫人抬头:“老爷来了。没什么,只是发现上个月的支出比前个月多了不少,正在查是哪里超了。”
贾政在她对面坐下:“府里人多,开销大也是常事。”
王夫人摇头:“话不是这么说,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我瞧园子里的姑娘们每月胭脂水粉的支出就不少,还有做新衣裳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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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不以为然:“姑娘家爱打扮是常情,何必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王夫人正色道:“这不是小事。持家如治国,不注重小节,必失大体。”
贾政知道妻子的性子,不再与她争辩,转而问道:“听说前日中秋宴上,你说了句不太妥当的话?”
王夫人手中的笔顿了顿:“老爷也听说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日确实已四更天,姑娘们也不在席上,我说她们熬不住去睡了,有什么错?”
“话是没错,但...”贾政斟酌着用词,“但说得太直白了,容易引人误会。”
王夫人放下笔,直视贾政:“老爷,我向来如此,想到什么说什么。若是每说一句话都要思前想后,那活得也太累了些。”
贾政无奈地摇头:“你呀,就是这个性子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