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觊觎贾母的体己,若能纳了她,不仅得了人,更等于撬开了贾母的钱袋子,甚至能借此打击一向得宠的二房贾政一脉。这是一石数鸟的毒计!
果然,风声渐渐传开。府里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同情,有羡慕,更多的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连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姐妹,如袭人、平儿,也只能暗暗替她着急,却无能为力。平儿私下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好歹图个日后,总比外面买的强些。” 鸳鸯看着平儿眼角尚未干透的泪痕,心里一阵刺痛。连平儿这样通透的人,也早已被这吃人的规矩磨平了棱角,认了命。
可她不想认命!她不是器物,不是可以随意估价、转让的财产!她是活生生的人,有手有脚,有脑子有心跳!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别人来摆布?
压力如乌云般层层压来。哥哥嫂子也被叫去训了话,兴冲冲地跑来劝她,话里话外都是“攀上高枝”、“家族荣耀”。看着嫂子那副恨不得立刻把她打包送去的嘴脸,鸳鸯积压已久的怒火与屈辱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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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夹着你那bi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她厉声骂道,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都是喜事!”
她用最刻薄的谐音,最刁钻的比喻,将嫂子那套虚伪的“为你好”撕得粉碎。骂走了哥嫂,她独自一人靠在廊柱上,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们掉下来。哭给谁看?这府里,谁会真心疼惜她的眼泪?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贾赦显然失去了耐心,使出了最狠的一招——借着贾母并众人都在场的时机,直接将事情捅破,逼她表态。贾母虽疼她,但在儿子纳妾这种事上,态度终究暧昧。
厅堂里,珠环翠绕,笑语喧阗。可鸳鸯却觉得这繁华热闹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她紧紧缠裹,拖入深渊。她看到贾赦志在必得的眼神,看到邢夫人假惺惺的笑,看到哥嫂期盼的目光,也看到贾母略带审视的沉默。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她还能依靠谁?依靠贾母的怜惜?可贾母终究是主子,是这富贵牢笼的最高统治者。依靠姐妹们的同情?那不过是水月镜花。甚至……她脑中忽然闪过贾琏的影子。那个凤姐生日时,她曾应他之请,悄悄帮他挪用过贾母一时用不着的体己家伙去典当周转的琏二爷。
事后他曾塞给她一个荷包以示谢意,她看也没看就退了回去。是因为心中对他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吗?或许有那么一丝少女的懵懂,但此刻,这点模糊的好感,在巨大的命运压迫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笑。贾琏又如何?他自身尚且难保,在凤姐的辖制下动弹不得,又能给她什么庇护?何况,做他的妾,与做贾赦的妾,本质上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
她不要做任何人的妾!不要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属品!不要自己的命运被任何人掌控!
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绝勇气,从心底最深处蓬勃而生。她猛地排众而出,走到贾母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满堂皆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没有看贾赦,也没有看邢夫人,只是直直地望着贾母,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老太太!太太们都在这里!我鸳鸯生是老太太的人,死是老太太的鬼!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了!”
说着,她右手猛地从袖中抽出早已备好的剪刀,左手攥住那把乌油油的青丝。在众人惊恐的注视和尖叫声中,只听“咔嚓”一声,一缕青丝应声而落!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