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卫诵带着复核文书匆匆进来,披风上还沾着夜露,语气沉重:“郑大人,魏党当年伪造的供词十分逼真,连画押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谢公当年察觉蹊跷,托心腹将这份秘密证词藏在都察院的砖缝里,我们恐怕还无法翻案。你看,这是谢公亲笔标注的‘魏党构陷’,上面还有十才子的亲笔辩词。”
郑衡接过证词,指尖抚过谢渊那行力透纸背的批注“魏党构陷,必当昭雪”,眼眶微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谢公虽逝,却仍在守护百姓。传我命令,即刻备车去大牢,释放十才子,恢复其功名!同时发海捕文书,将当年参与构陷的魏党余孽,一律捉拿归案,一个都不能少!”他转头对卫诵道,“三法司会审时,务必将谢公的证词摆在最前,让天下人都知,冤屈终能得雪。”
十才子出狱那日,江南的百姓自发夹道相迎,有人举着“谢公遗德,郑公持法”的木牌,还有老妇端来热粥让他们暖身。才子们衣衫虽旧,却个个脊背挺直,对着京城方向叩首——他们都知,是谢公当年的伏笔,才让他们沉冤得雪。消息传到京城,萧桓下旨将此案的昭雪文书刻印全国,文书末尾写道:“今昭雪冤案,皆赖谢公之远见、郑公之坚守。自今而后,凡刑狱案件,必以谢公‘铁证定案’为准则,绝不草菅人命。”
郑衡接到圣旨后,将谢公当年的《刑案集要》摆在公堂正中,用铜镇纸牢牢压住,对下属道:“这便是我们的准绳。谢公当年能顶着魏党压力为平民翻案,哪怕被弹劾‘擅权’也不退缩,我们今日也能。只要守住律法,便守住了民心——这是谢公教给我们的。”
户部衙署内,账册堆得几乎遮住了窗光,徐英对着堆积如山的盐铁账册愁眉不展。这位总管财政的内阁阁老,指尖划过魏党遗留的混乱账目,墨迹斑驳处尽是挪用私改的痕迹,有的账页甚至被撕去半角。“魏党当年肆意挪用盐课、篡改漕运账目,把国库当成了自家钱袋,如今要厘清这团乱麻,堪比登天。谢公当年整顿盐铁积弊,面对的情况不比这好多少,定有良策。”
户部尚书周霖捧着一本蓝布封皮的账册匆匆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蓝布封皮上还沾着些许盐粒——这是从盐场旧库房的夹层里找到的:“阁老,这是王砚从盐场旧档里翻出的谢公当年的《盐铁革新录》。您看,谢公当年将盐课分为‘官运’‘商销’两部分,每一笔收支都有盐运司、户部、御史台三方签字,贪腐根本无从下手。王砚说,按这个法子,不出三月就能厘清旧账。”
“此法甚好!”徐英当即拍案,账册上的算盘都被震得噼啪响,“让王砚全权主持盐课改革,推行‘分户管理法’,将盐课的征收、运输、销售分别由不同部门负责,相互监督,就像谢公当年那样——分权制衡,才能堵住漏洞。谢公当年说‘财政清明,在于分权制衡’,这话真是至理名言。”他随即取过纸笔,上疏萧桓请求将漕运也纳入此监管体系。
萧桓阅疏后,亲自带着御膳房的点心赴户部与徐英商议,看着账册上谢公的批注,感慨道:“谢公当年改革盐铁,顶住了多少盐商的贿赂和权贵的施压,一年便让国库增收三成。如今有你与王砚,朕信你们能做得更好。若有人阻挠改革,无论是谁,都可直接奏报于朕——朕为你们撑腰。”他拿起《盐铁革新录》,在扉页用御笔写下“承谢公志,兴大吴财”七个字。
月余之后,盐课收入较此前激增五成,漕运损耗也锐减大半,王砚呈上来的新账册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徐英将捷报呈送萧桓时,特意附上那本《盐铁革新录》,封皮上的盐粒已被小心拂去:“这并非臣的功劳,实是谢公的良策历久弥新。陛下,当将谢公的财政理念载入《大吴财典》,让后世皆可循此路径,保国库充盈、财政清明——这才是对谢公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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