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触到账本磨出的厚茧:“朕给你尚方宝剑,不管是军户校尉还是盐场把头,敢抗法者,先拘后奏,朕为你撑腰!”他想起谢渊当年评价王砚“有死节之风,可托重任”,果然没看错人。
七月初,董闻的捷报随着暑气一同送到。依地图定界后,军户归守盐池外围,盐户专司采盐,两派握手言和,当月盐课收入就比上月增了两成。王砚还附了封长信,说灵州百姓在双石峰下立了块新碑,刻着“谢公辨界,民安业兴”八个大字,往来盐商路过都要下马祭拜。萧桓将信读了三遍,提笔在《盐池典籍》的扉页写下:“贤臣之智,在细在实;帝王之明,在信在任。”他当即下旨,让大理寺卿杨璞牵头修订《大吴律》,将“四证核验法”纳入律条,新增“篡改地契、税册者斩”的重罪条款——这是对谢渊的告慰,也是对自己过往糊涂的救赎。
中秋的桂花刚谢,西北的狼烟就飘到了京城。大将军蒙傲的军报沾着贺兰山的霜气,字里行间都是紧迫:“鞑靼三万骑兵压境,赵烈所部被困贺兰山口,粮草仅够半月,京营粮车若走官道,至少需十日方能抵达,恐有倾覆之险!”这位正一品的军事首脑掀帘而入时,甲胄上的冰碴子砸在金砖上,清脆的声响撞得殿内烛火乱晃,“臣愿亲率铁骑驰援,但粮草转运之事,需陛下亲自统筹。”
“粮草怎会如此紧张?”萧桓猛地起身,龙袍扫过边防图,将贺兰山口的标记扫得发皱。户部左侍郎秦焕脸色惨白,跪伏在地:“江南秋粮刚起运,若强行抽调京中存粮,恐京畿百姓人心惶惶;可若等秋粮运抵,赵将军那边……怕是撑不住。”兵部左侍郎邵峰急得额头冒汗:“陛下,赵将军是谢公当年力荐的,说他‘勇而有谋,守边五年无差错’,绝不能让忠良陷险!”萧桓的心猛地一沉,谢渊举荐的人才,从来没出过差错,是自己当年以“出身微末”为由,迟迟不肯提拔。
他连夜召来蒙傲,指着边防图上的红点,声音发颤:“谢公当年在《边防策》里写,贺兰山下设三座粮草中转堡,储备应急军粮,可有此事?”蒙傲一拍大腿,甲片相撞的声响震得烛火跳了跳:“陛下不提臣倒忘了!那堡是谢公在时主持修建的,魏党掌权后说‘耗银无用’,就废置了,臣这就派人去查!”三更时分,探马传回消息:中转堡虽残破,却仍存有两万石存粮!萧桓又惊又愧,当年谢渊请拨银子维护堡寨,自己听了魏党的谗言,硬是驳回了奏折,如今反倒靠这“废堡”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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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萧桓的声音带着破音,“命秦焕即刻协调驿马,走秘道将中转堡粮草送抵贺兰山口,日夜兼程;邵峰带京营精锐五千驰援,蒙将军坐镇中枢调度!”他看着蒙傲领旨而去的背影,翻出谢渊当年写的《荐将疏》,纸页上“赵烈拒为魏党建生祠,断粮三日仍守边,有骨节;巡防五载,鞑靼不敢近百里,有能力”的字句,墨迹已淡却力透纸背。那时自己嫌赵烈“不懂逢迎”,如今才知贤臣的眼光,从来不是看家世背景,而是看心术品行。
十月底,西北的捷报终于送到。赵烈以中转堡粮草为依托,在贺兰山口设伏,大败鞑靼骑兵,斩敌五千,鞑靼可汗带着残部退军三百里,立誓三年不敢再犯。萧桓在御书房设宴庆功,赵烈一身戎装入宫时,甲胄上还沾着战场的血污,跪地时甲片碰撞的声响格外庄重:“臣能胜,全靠谢公当年修的堡、定的策,臣不敢居功。”萧桓亲自扶起他,将谢渊的《边防策》递到他手中:“谢公不在了,但他的法子要传下去。从今往后,西北边防,朕全权信你。”他终于懂了,帝王的信任,该给那些心向江山的忠良,而非只会阿谀的小人。
春闱放榜前一日,礼科给事中叶恒的弹劾奏报,像颗炸雷劈在平静的朝堂上。这位正七品的监察官高举两份试卷,声音震得殿顶瓦片发颤:“陛下,三名勋贵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