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人生有恨山河恸,雪压宫檐玉阶平(4 / 7)

无声,远远便能听见压抑的啜泣声。萧燊立在殿门处,看着百官鱼贯而入,每一人行至御榻前,都恭敬行三叩九拜大礼,哭声在空旷大殿内回荡,悲戚如深秋寒雨。

从一品太子太保沈敬之走到榻前,双膝跪地,伏身不起。他与先帝相识三十余载,一同守过边关烽火,一同熬过朝堂风波,如今故人长辞,他趴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却始终未发一声哭喊,唯有泪水浸透了身前的青砖,晕开一片深色。

萧燊上前扶起他,将那方玉圭郑重递到他手中:“沈卿,这是父皇生前与你共刻的玉圭,他临终前嘱托,让你辅佐朕整肃朝纲。”沈敬之接过玉圭,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再也克制不住,老泪纵横:“先帝!臣定不负所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正一品大将军蒙傲一身银甲,跪在榻前,他没有哭,只是挺直脊背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声响。“先帝,臣蒙您倚重总领军政,如今您大行而去,臣定当死守边关,让外敌寸步难入大吴疆土,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百官哭灵毕,萧燊缓步走到御榻前,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声音沉稳如钟:“先帝遗诏已公示天下。即日起,沈卿主持三法司,重审过往冤狱;蒙卿加强边防,严防外敌;楚卿统筹朝政,稳定民心。凡有懈怠者,以抗旨论处!”话音落,百官齐齐叩首:“臣等遵旨!”

夜幕再临,乾清宫内点起数排白烛,烛火摇曳,将萧桓的灵柩映得忽明忽暗。宗室百官已散去,殿内只剩萧燊与三名贴身内侍,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与窗外风雪的呼啸声交织成曲。

萧燊坐在灵柩旁的蒲团上,面前摆着一碗早已冷透的米粥,却未曾动过一口。他拿起案上遗诏,借着烛火细细翻看,父皇的字迹虽歪扭,却每一笔都透着真诚的悔恨,“忠而蒙谤,朕之过也”七字,如重锤反复敲击他的心脏,震得生疼。

“父皇,儿臣懂您的遗憾。”萧燊轻声说着,将遗诏轻轻放在灵柩上,“当年您为稳朝局,不得不暂时委屈沈卿等忠良,如今儿臣继位,定会为他们洗清冤屈,让天下人皆知,大吴朝堂容不下奸佞,更不会负了忠良。”

内侍端来一碗热茶,萧燊接过却未饮,只是用茶碗暖手。他想起儿时寒夜,父皇也是这样把他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取暖,教他读《尚书》,教他辨忠奸。如今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人走了,从今往后,换他来撑起这片江山。

夜深了,风雪渐停,一轮残月透过窗棂,洒在灵柩上如覆寒霜。萧燊站起身走到殿外,望着漫天繁星,仿佛看见父皇的身影在星光中微笑。他握紧拳头在心底默念: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会守住您留下的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负您的托付。

萧桓驾崩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在乾清宫的红墙之内。天刚蒙蒙亮,萧燊彻夜未眠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丝毫不见疲态,他在乾清宫偏殿召见了礼部尚书吴鼎、户部尚书周霖与太子太保沈敬之,殿门紧闭,连伺候的内侍都被远远斥退。“今日之事,仅限你我四人知晓。”萧燊开门见山,指尖叩了叩案上的遗诏,声音压得极低。

吴鼎捧着《丧仪录》的手微微发颤:“殿下,先帝大行,按制需即刻布告天下。若秘不发丧,恐违祖制,且日久生变……”“祖制需遵,但江山更重。”萧燊打断他,目光落在舆图上边境的红圈,“匈奴已在漠南集结兵力,淮南王在封地私调兵力,已有不臣之兆,此时公布死讯,无异于给他们可乘之机。”他指尖叩击舆图,“先以‘先帝龙体违和’为由封锁消息,丧仪之事,暂缓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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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殿下深意。”沈敬之率先躬身,“此时稳定为要,臣可每日以‘探病’为名入乾清宫,对外则称奉旨侍疾,既掩人耳目,又能暗中处理政务。”萧燊颔首,转向周霖:“内帑需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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