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也是老弟你的手笔?这招釜底抽薪,断其爪牙,简直是神来之笔,绝了!绝了!”
他顿了顿,眼神瞟向兀自饮酒的武松,又带着几分自矜补充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老弟府上这位武丁头神勇盖世,便是没了这战马,凭那史文恭步下的本事,哥哥我自认也未必怵他!”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心照不宣的亲热:“先前张大户那档子事,哥哥我便已领教过老弟的手段,如今再看今日这局,真真是…五体投地!”
大官人笑道:“哥哥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比不得哥哥排兵布阵。”
贺大人连连摆手,目光灼灼,扫过那些垂头丧气、被牛筋索捆成一串串的俘虏:“好弟弟真乃我贵人也!”
贺大人忍不住抚掌大笑,脸上最后一丝后怕的灰白彻底被脸上的红光淹没,声音也陡然拔高,恢复了往日的粗豪中气:
“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这他娘的可不是寻常剿几个毛贼土匪!“
他搓着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枢密院的嘉奖文书和随之而来的升迁赏赐:
“老弟啊老弟!你送哥哥我的这泼天的功劳,不亚于的战功了!在地方上,这可是少有的大功一件!哈哈哈哈哈!”
贺大人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拍着西门庆的肩膀,“西门老弟来找哥哥我,我就知道又合该哥哥我发达了!”
大官人脸上笑意不变,拱了拱手:“弟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贺大人正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里,闻言那红光满面的笑容登时一滞,眉头倏地拧成了个疙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嗓门都拔高了几分:“哎哟我的好老弟!”
他用力一拍大官人的臂膀,脸上堆起十二分的不悦与亲热:“你这说的什么见外话!看不起哥哥我?你我二人,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得如同一个爹娘的亲兄弟!还说什么‘求’字?这不是拿鞋底子抽哥哥我的脸么!”
他胸膛拍得砰砰响,“但说无妨!”
大官人笑道:“既然哥哥如此厚爱,小弟便厚着脸皮张嘴了。”
他顿了顿,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想要这史文恭…还有那边那个泼皮,”他下巴微微一抬,点了点被捆得像个蛆虫、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泥污的癞头三,“小弟另有大用,还望老哥哥成全则个。”
贺大人顺着西门庆所指望去,目光落在史文恭那具被层层铁链捆缚、却依旧散发着凶兽般沉寂气息的身躯上,刚才的狂喜瞬间冷却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与担忧。
他凑近大官人,声音压得极低:“老弟…你可是要…收服这史文恭?”
他见西门庆不置可否,眉头皱得更紧,“哥哥可得给你提个醒!这等…这等能在千军万马里杀个七进七出的绝世凶神,一身本事近乎妖邪!岂是那么容易就肯低头认主的?”
他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面上服了你,谁知道他肚肠子里转的什么念头?说不得第二日就给你来个窝心枪,或是半夜三更悄没声息地跑了,到那时,反噬其身,祸患无穷啊!”
他语重心长,仿佛在劝自家兄弟莫要玩火。
西门庆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哥哥所虑极是。”
他微微颔首,“所以…小弟正要请哥哥助我一臂之力。”说着,他极其自然地侧过身,将嘴唇凑到贺大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低声音,如此这般地快速低语了几句。
贺大人连连点头,拍着胸脯:“放心!包在哥哥我身上了!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得了贺大人这千金一诺,西门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面向自家那群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