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儿。”
车门关上。出租车缓缓驶入机场外围璀璨而陌生的灯河。隔着车窗,老太太还在向他们用力挥手,老爷子则挺直着微微佝偻的背,侧影很快被流动的光线吞没。
李乐和曹鹏站在原地,一时都没说话。机场高速上的喧嚣形成了一种遥远的背景音,反而衬得此刻的沉默有些滞重。夕阳正在坠向海湾,将天际染成一片壮丽而渐次冷却的橘红与紫灰。
“十年,两次。”曹鹏忽然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他想起刚才老爷子提及儿子时,那混合着骄傲、思念与难以言说的落寞的眼神。
“单向度的思念。”李乐叹口气,“输出的是活生生的人,反哺回来的,是汇率折算后的汇款单,越洋电话里报喜不报忧的片段,还有……越来越稀薄的亲情记忆。老爷子那话,听着心酸,却是大实话。这种新型的孤寡,怕是越来越多了。”
“我有时也想,”曹鹏揉了揉鼻子,“那种离家千里的,是真出息了?”
“看你自己。有人把根拔了,栽到新土里,也能活,还活得挺旺。有人是风筝,线轴永远在老家门楣上钉着,飞再远,一扯就疼。”
“要我,我不行,我得跟在我奶身边....”曹鹏嘀咕着。
李乐笑了笑,捏了捏曹鹏的脖子,“既想飞远看看,又怕线断了没处落,所以时不时,就得拽拽线,让自己知道那头还系着呢。”
“乐哥!曹鹏!”
一声清亮的呼喊,猛地扎破了短暂的沉默。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一个身影正从机场抵达层方向快步跑来。个子高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圆领短袖T恤,正面印着伯克利分校那只憨态可掬的、叉腰站立的金色小熊吉祥物,下身是条洗得发白的牛仔短裤,露出一双线条结实匀称、晒成健康小麦色的长腿。
跑近了,脸颊泛着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将几缕贴在额前的深栗色发丝濡湿。瞧见两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嗔怪和终于找到人的释然。
“你们让我好找!”她停在两人面前,微微喘着气,先冲李乐点点头,笑容灿烂,“乐哥!”,随即转向曹鹏,欣喜里夹着抱怨,“不是说好在二号门那边等吗?我绕了一大圈!电话也打不通,这儿信号时好时坏的……”
是其其格。
李乐上次见她,眉眼间尚有几分校园的青涩。如今整个人像被这里的阳光重新淬炼过,厚实了不少,肩膀和手臂的线条在T恤下显出清晰有力的轮廓,整个人仿佛一棵吸足了阳光雨露、蓬勃生长的小白杨,带着西海岸特有的、生机勃勃的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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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鹏一看见她,脸上那点因方才插曲而起的沉郁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咧到耳根的、有点傻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李乐也笑了,上下打量她,“诶,我说,这才多久没见,你这是……偷着练了?壮实不少啊。”
其其格闻言,一扬下巴,带着点小得意,屈起手臂,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T恤袖子下的肌肉线条果然清晰可见,“看出来啦?厉害吧!我在学校参加了个攀岩俱乐部,每周都去。加州这太阳,不晒黑都对不起它。攀岩可练核心了,比光跑步有意思。”
李乐瞅了眼肤色白皙,甚至有些久不见阳光的、实验室特有的“冷调”,身形也清瘦的曹鹏,与眼前仿佛带着加州热浪气息的其其格站在一起,对比鲜明。
“啧啧,这差距……鹏啊,人家其其格在攀岩练块儿,你这整天憋在屋里,是对着代码练内功呢?
“就是,窝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说他懒,让他也锻炼,跟要他命似的,没动几下就喘大气。”其其格说道。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