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议论朝政;凡敢再传播‘萧栎拥兵’流言者,即刻夺其封地,贬为庶人!淮南王萧衡若再敢妄言,不必奏请,直接押解入京,交刑部问罪!”张谦吓得面如土色,跪地连连应诺:“臣遵旨!臣即刻传谕各王府,严令禁止流言传播!”待张谦退下,暖阁内气氛稍缓,栎望着燊,眼中满是感动。
栎握紧玉圭,暖炉的温度透过圭面传入掌心,暖意入怀:“臣遵殿下旨意,仍掌京营。登基大典当日,臣愿率京营三万将士列于太和殿外,护驾左右,令天下人知宗室与新君同心同德,共保大吴。”燊朗声大笑,上前拍其肩:“正合朕意!王叔率将士列于丹墀之下,便是大吴最坚固的镇国石,足以安定朝野人心。”
暖阁炭火正旺,映得二人身影交叠于壁上,如同一人。栎取过暖炉上的松萝茶,倒了一杯递与燊:“殿下连日熬夜筹谋新政,气血亏虚,此茶能提神暖身,您快饮了。”燊接过茶盏,暖意从指尖传至心底,饮罢笑道:“明化元年秋,北疆战事平定后,朕与王叔同去北疆,看您当年守过的城池,慰劳戍边的将士,如何?”栎眼中发亮,重重点头,鬓角白发在火光中仿佛也添了几分生机。
户部衙署,数十名吏役伏案核算,算盘声噼啪不绝,如骤雨打叶,此起彼伏。周霖身着绯色尚书袍,王砚着青色主事服,二人正俯身核校盐铁账册,案上账册堆积如小山,墨迹新鲜。燊至时,霖忙持一本账册迎上,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殿下,盐课分户法推行仅三月,成效已显!盐税较去年同期增三成,百姓买盐价钱却降了两成,公私皆利!更可喜的是,王砚大人从魏党旧府中查出贪腐账册,据此追回国库银二十万两,这笔钱,足够修十座江南水渠,或为西北将士制五万套棉甲!”
燊接过账册,仔细翻阅,见其中“盐运直达灶户”“铁课官收民采”等新制条目清晰,每笔收支皆有凭证,赞曰:“王砚当年冒死将魏党贪腐账册藏于家中地窖,躲过搜查,今又凭此厘清盐铁积弊,追回巨款,功不可没。朕当升你为户部员外郎,专管盐铁事务。”砚忙躬身谢恩:“此非臣一人之功,实乃徐英大人调度漕运,确保盐铁运输畅通无阻,改革方能顺利推行;还有各地盐铁吏役,不辞辛劳,实地核查,臣不敢独揽功劳。”
燊走到壁前悬挂的《大吴舆图》旁,指尖落在江南苏州一带,那里标注着“新麦产区”:“苏州新麦将熟,据李董奏报,今年亩产有望再增,漕运当优先运粮入京,同时调拨三成粮食运往去年受灾的黄州、荆州,缓解灾区粮荒。周尚书,漕运乃民生命脉,漕运官若有克扣粮食者,你可先斩后奏,不必事事请旨。”霖面露难色,迟疑道:“殿下,漕运官多为世家子弟,如江南周氏子弟周明,任漕运副总管,背后有吏部尚书周伯衡撑腰,恐难节制。”
燊声色俱厉,指节叩响舆图边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家子弟又如何?令都察院左都御史梁昱派御史即刻赴漕运沿线督查,凡克扣粮食、中饱私囊者,不论出身,一律交刑部尚书郑衡按‘盗食罪’论处——百姓口粮,乃生存之本,动者死!”王砚上前一步,躬身请命:“臣愿随御史赴漕运,账册皆出臣手,臣熟悉其中关节,若有差池,臣以死谢罪!”
燊伸手抚其背,目光含嘉许:“朕信你。明化元年,当推行‘均税法’,灾区免赋三年,中等农户减赋一成,世家大族田产按实有亩数征税,不得隐瞒——此前世家多瞒报田产,让百姓独担赋税,此弊必除。”窗外传来漕运码头的号子声,雄浑有力,与室内算盘声相和,如唱新政之兴,充满生机。
三法司会审于刑部大堂,堂内烛影摇红,数十支牛油烛燃得正旺,映得卷宗如山,纸页泛黄。燊乔装为御史,身着青色官袍,坐于旁听席角落,案上“江南十才子案”卷宗格外醒目,纸页上沾着陈旧的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