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顺着水流飘出十里地。
而千里之外的陇右道,却已三月未雨,渭水支流干涸见底,麦田裂得能塞进拳头,老农跪在田埂上对着烈日磕头,额头渗血也求不来一滴雨。
更可怕的是灾害后的连锁反应。七月中旬,河南道的洪水刚退,湿热的淤泥里便滋生出疫病,先是孩童上吐下泻,接着蔓延到灾民安置点,每日都有人倒在草棚里,连郎中的药箱都空了。
消息传到长安时,朱雀大街的早市都冷清了几分,百姓提着菜篮议论:“怕是要遭大难了,前隋末年就是这样,水旱之后必有大乱啊。”
可这一次,长安的反应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李承乾在东宫接到河南道奏报的当日,没等户部递呈章程,直接让人敲响了汇通司的铜钟。
半个时辰后,户部、大唐钱庄、稽查司、水师的主官已齐聚东宫偏殿,案上摊着河南、陇右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受灾州县。
“大唐钱庄立刻调拨五百万贯,分拨河南、陇右各二百万,留一百万备应急。”
李承乾的手指点在舆图上的郑州:“用汇票走加急驿站,三日之内必须送到州县官手里,让他们先开仓放粮,缺粮的地方,从江南道调漕粮补充。”
大唐钱庄的主事面露难色:“殿下,五百万贯是钱庄三成的储备,若动了……”
钱庄的储备,自然就是大户的存款。
“百姓的命比铜钱重要。”
李承乾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新政立钱庄,本就是为了‘通有无,济急难’,现在就是用它的时候。”
“汇通司发文书给江南漕运,让他们暂停往长安的粮船,先调二十万石糙米往郑州。”
“水师派十艘海鹘舰改走内河,从扬州运盐和药材去河南,船速要快,稽查司派人沿途护航,不许有官吏克扣。”
强势的独裁太子,容不得任何其他人的声音。
也没有人敢发出相左的意见。
这件事没有上朝廷,李承乾直接下令。
一道道教令从东宫发出,像细密的网,瞬间撒向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些命令没有经过层层衙门的推诿,而是直接送到了州县主官手里。
这得益于新政推行的“县六部”制度,每个县都有专管救灾的“民部”,主官由吏部直接任命,考绩律里明写着“救灾不力者即刻罢官”,谁也不敢拖延。
河南道的灾民最先感受到变化。
郑州刺史王玄,接到东宫教令时,正对着空荡荡的粮仓发愁。
可第三日午后,加急驿站的驿卒就送来大唐钱庄的汇票,他带着汇票到汇通司设在汴州的分号,半个时辰就兑到了现钱。
更让他惊叹的是,第五日清晨,江南的漕粮船就到了渡口,船上插着“稽查司督运”的黑旗,押船的水师士兵直接带着“三维单”与他核对:“糙米二十万石,盐五千斤,药材三千包,核对无误请画押。”
灾民安置点里,县民部的小吏用算学册子登记人口,按“老弱妇幼每日两升米,壮丁一升半”的标准发粮,册子上的数字清清楚楚,谁也别想多领。
有灾民怀疑官吏会克扣,可稽查司的人每日都来查账,连米缸里的余粮都要过秤,发现有小吏偷偷藏了两袋米,当场就被摘了官身押往长安,告示贴在安置点门口,吓得再没人敢动手脚。
陇右道的抗旱则显出新政“调资源”的本事。
李承乾从关中调去的不仅是粮食,还有工部新造的“龙骨水车”和实务科进士。
这些年轻人带着图纸,在干涸的河床上教农夫挖渠引水,用算学算出最优的灌溉路线。
更关键的是,大唐钱庄给陇右的农户发了“救